“对了，小陈，”沈燕略微扭动身子看向后排座位说，“去了见机行事，合同签了，你和财务沟通，争取能把发票也开了，今天最好能让他们打出首款。”
“好的，沈总。”财务小陈点头答应。
“还有，回去就先打给图盛40万。”沈燕燕又安顿一句。
“好的，沈总。”财务小陈又连忙应声。
“要不，今天签了合同就先给图胜传一份过去，让他们立马下单印刷。”
“不是得先收到我们的全款吗？”小陈有点迟疑。
“哦，你只管传合同，我来打电话，我直接打给他们李总。”
小陈笑了笑，说“嗯。”
说了这句话，沈燕燕的情绪有些低落，似自言自语地说：“人家李总非让我先打40万才肯下单。这边张县长是急着想拿到册子，县里马上有个大型会展呢。”
司机小王和财务小陈都没接声。只有王菲的声音在车里回荡。
沈燕燕身子靠后去，陷入了沉思，只有这个李向春，让她觉得不好对付。跟李向春的交往，总让沈燕燕有些许挫败感。每次都是这样，合同签订了都不行，不见真金白银就不给下单，这些文化人，都是小心心。
不过，没有这个李向春还真不行。沈燕燕自己知道，她没上过几天学，从农村出来，当导游起家，能走到今天，已经很不容易了，嫁给了老师，还偶尔玩玩儿文化，她知道，李向春打心眼里有点瞧不起她，但又想做她揽回来的业务，他们俩是既离不开，又都瞧不上对方。
想想，还是张县长这样的人对胃口。她不想李向春了，继续笑眯眯地听起了《传奇》，“想你时你在天边，想你时你在脑海……”
“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手机响了，是A县政府办的电话，沈燕燕一下坐直身子，小王立刻关了音乐，对方的声音已经传来：“你好，是沈总吗？张县长让我通知你，今天的合同恐怕签不成了，镇上的煤矿出了点事，县长紧急赶往事故现场了。”
沈燕燕放下电话，“哎”了声：“打道回府吧。”
小王不敢多问，全神贯注地注意路况，看着下一个高速出口。
沈燕燕忽然有点感谢起李向春来：“看来，不见兔子不撒鹰还是对的。”
一周后，张一凡县长因煤矿特大事故，引咎辞职，A县策划方案也随之流产。党的十八大召开，各种境外政务考察团被叫停，沈燕燕旅游公司的业务下降了50%，跟李向春的合作项目这几年基本为零。
但沈燕燕的传奇并没有结束，两年后，也许，她创办的生活馆真的能成为全省顶级的生活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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