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十岁的小宝吃过午饭，背上书包，准备去上学。他猛然想起近几天发生的怪事，面色凝重而恐惧地坐回板凳。父母看他举动，觉得不可思议：小宝平时上学积极，从不用大人催，今天咋一反常态。两双质疑的目光盯着他。
“儿子，你咋不走，再停就耽误啦！”母亲提醒儿子。
“小宝，快走！”父亲也催。
“我害怕！”
“大白天，咱这平原地带，从来没豺狼虎豹，你怕啥？”
小宝嘴张了几张，才说：“我害怕。想让爸送我！”
“净说孩子话，我都快忙死啦，棉花杈长有一尺多，哪有时间陪你，瞎耽误工夫！不去！”父亲不耐烦地说
“上学路上，又没做伴的。——这几天，我每当走到西岗大柳树下，浑身发冷，汗毛炸起，好象树上有人向上拉，身子变轻，我胆小，也不敢胡看，小跑离开大柳树。”
“啊，有这怪事！好，我宁愿耽误活，也要弄个究竟。这么办，你前面走，我在后边跟，离你四五丈远。”
小宝见有人保护，恐惧消失，蹦跳而去。
父亲为防万一，拿了把菜刀，别到后腰带上，尾随儿子出了门。
不大工夫，小宝心急腿快，来到百年老柳树下。
这棵老柳树，长在离村二里远的路左边黄土岗上，树冠象个疯子女人的头发，足有半亩大，树洞在树干顶部，有碗口粗，周围光溜溜的，树下有碎银片似的阳光，凉风嗖嗖，阴气袭人。树上只有知了叫，没有鸦雀影。父亲在后紧跟，见儿子刚到树下，树洞内伸出三尺长，细檩条粗，黑头红脑门，两只枣大的红红圆眼的大蛇，吐着半尺长的红信子，头向下伸三次，翘三次。父亲恐惧万分，为了保护孩子，一下窜到儿子身后，拽住儿子，拦腰抱起儿子就跑。跑有十多丈外，回头望树洞，啥也没有，左右上下搜索树冠，只看到轻摆慢摇的绿枝青叶。
父亲把小宝送进学校，提心吊胆，心急火燎地回了村。找到大队支书报告了这桩骇人怪事。支书不敢怠慢，立即召集支部会议分析研究决定：为保人民生命安全，决定由营长指挥，挑选十名胆大精壮的年轻基干民兵，每人一杆步枪，五发子弹，组成除妖队。并准备两丈多长竹杆一根，鞭炮两挂，火柴两盒。
第二天中午，小宝仍由父亲尾随陪护，一前一后隔开四五丈距离。小宝乖巧听话，背着书包蹦跳而行，不大功夫又到了老柳树下。小宝只感到身子飘了三下，布衫下摆卷起。他不敢乱看，飞速而过。
父亲看到了树洞口的一切，心提到嗓子眼，为了不打扰大蛇，假装淡定，身颤悄悄过。
柳树周围，酸枣棵子没腰深。十个民兵在里边蹲守，身上汗如水洗，被小虫子咬了无数个红疙瘩，奇痒无比，越抓越痒，为了满足好奇心，和完成任务，抱枪忍痛熬，一个多小时紧盯树洞。
营长趴在高处，树洞口飞个小虫，落个树叶都一清二楚。他见小宝到了树下，只看到令人恐怖万分的景象：断定是一条檩条粗的大蛇，满身黑中带红花。它头下勾五六尺，伸三伸，翘三翘，可能力气不足，又缩回洞內。他见小宝爷俩身影消失，唿地一声，吹响命令口哨。
民兵金城跳出谷地，把竹杆一头落地，一头翘起。另一民兵青山边跑边拆鞭炮，用细绳绑到竹杆翘头，划燃火柴，引着鞭炮两头引线。跑向五丈远的地方蹲下喘气。
金城眼明手快，把噼里啪啦爆响的竹杆鞭炮举到树洞口，一煞时，响声直冲云天，炮纸屑如花瓣，纷纷下落，烟雾团团随风而飘。金山身上头上积了一层纸屑炮灰。爆竹响完，他丢下竹杆，拍打着头和身子上的纸灰，逃入空地。
营长和全体队员又等了两分钟，一丈多长的大黑蛇，唰地窜出树洞，顺着路边树梢，一溜烟向东逃去。
营长大叫：“开火！”
十多杆上膛步枪，同时向大蛇啪啪射击。
营长又命今：“快追！”
营长和十个民兵掂枪跳出谷地，向黑蛇逃跑方向追去。他们跟着撵了二里多地，不见了大蛇踪影。大家泄了劲，大喘粗气，瘫坐一片。
营长和除妖队没捉住黑蛇，马不停蹄回了村，稍歇后，实施第二套方案——把大柳树锯掉，以绝后患。
一个下午，人们把大柳树连根拔掉，用太平车拉了三趟树干，还拉十多太平车树枝，临黑把树坑填平。
从此后，小宝平安上下学。人们再也没见过这条骇人的黑蛇。
一月后，离这五十里的山口死了一条大蛇。据说是被土炮从冰雹云中打下来的。支书和小宝父亲好奇，亲自去看是不是逃跑的黑蛇。一看不是。是条桑皮蛇，头被打烂，身上生了蛆乱爬，腥臭打鼻子。
这条黑蛇不知去了何处？人们疑惑，平原地区的蛇咋长这么大？为啥还会飞？成了多年之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