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日京华(3)

2018-12-12 18:05:21

古风

芷蘅打发了芷薇将木牌还给洛家,便开始筹办班主的葬礼。颜斐接管同庆班,为新班主。葬礼办得差不多了,洛家又来了邀请,说是洛三爷的婚礼,邀请同庆班去唱一台戏。芷蘅并没有答应,只同颜斐说待丧礼完了便离了京城,去其他位置再争一席之地。

10

十年后的京城。

近日,大街小巷都传着一个消息,许多年前红遍京城的一个班子据说要来梨园戏馆演最后一出戏,上台的还是许多年前的角儿。梨园戏馆不免又是一场轰动。

洛三夫人来同洛三爷说,央着他带她去看一看。洛迟也便带着她去看了。一直到了戏馆中,洛三爷才随口问了一句:“今个儿演的什么戏?”

身后的小厮忙答道:“这可是许多年前的一个戏班子里的角儿写的,叫什么《旧日京华》。”

正说着,台上旦已袅袅婷婷地出来了。

洛迟看着那旦熟悉的妆和熟悉的眼,声音不免有些颤抖:“你说的这个戏班,可是叫同庆班?”

那小厮不解,却是欢喜道:“是。三爷猜得真准。”

洛迟继续问:“那这角儿,叫甚么?”

“据说是叫芷蘅来着。”小厮回答。

手中茶盏一倾,盏中滚热的茶悉数泼上了他的袍子。小厮手忙脚乱地来帮他擦,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手中一张虽然很旧却很干净的帕子,上面绣了一个铁画银钩的“蘅”字。

正听得台上旦唱道:“叹京中繁华,几处辗转不断牵挂。当年废院共饮茶,不晓天边染夕霞。遥想那日少年眉目入画,笑言情深不假,却终归水中月,镜中花。”

洛迟听着,两行泪便落了下来。旁边洛三夫人瞧着他,递给了他一张帕子。寻常的绣了兰花的帕子,很新,还有淡淡的香气。他没有接,却是静静地吩咐小厮:“上一碟宁心斋的杏花冻来。”洛三夫人有些担心地道:“这是冬日,爷,吃凉的寒心。”洛迟没有理会她,只坚持要吃杏花冻。小厮无法,只好急急跑出去买来。

台上旦还在继续唱:“他迎了如花新嫁,我整行装别离京华。再遇怕已两鬓花,纵是擦肩不识他,倒不如自此别天涯!”

一折唱罢,旦退到后台。待得洛迟缓过神来去寻的时候,已经寻不到。小厮捧上杏花冻,洛迟一把接过,一下子倒入口中,呛得满脸通红。洛三夫人帮他顺气,却瞧见他无声无息地流了满脸的泪。

洛迟辗转数日才找到同庆班,却被告知,八年前芷蘅便嫁了颜斐,《旧日京华》演完后一日,他们便留了书,离开了同庆班,不知去向。

尾声

洛迟坐在书案前,打开了他方才从书柜最顶上取来的檀木盒子。盒子不大,色泽优美,泛着一点淡淡的香气。盒盖上刻了一个“蘅”字,同旁边桌上那张旧帕子上绣的一模一样。

洛迟打开盒子,盒子里放了一沓小笺,上头几张的字娟秀又不乏风骨,实是好字。毕竟执笔之人,也是当日名满京城的同庆班才女啊。

最上面的那张小笺,写着:“谢三爷告知余菁菁身份。以后师姐入洛家,也望三爷多加照顾。蘅本凡人,没有师姐那般心性,自是不敢高攀而上。望洛三爷安。”

他一直翻着,翻到最后一张写着那种字体的小笺,称呼终于不是洛三爷,而变成了洛迟。左侧的留款,也只留了个清清淡淡的“蘅”。

而下面的厚厚一沓,不用看罢。都是他写给她的。

鸿雁尺素难寄,旧人千里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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