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乡在湘西一个叫狗头岭的地方,偏远又闭塞。我叫陈昌,那年我十二岁,已经是狗头村的一个壮小伙。
村里头前些日子那个在城里头唱戏的王浩回来了,说是戏班子出了什么事解散了。就回村里头唱戏讨生活。
在湘西大半夜偶尔有赶尸人大晚上在我们村借道赶尸到义庄去,不过我平时睡得沉,一次都没见着,家里人也不愿说,怕晦气。我就和隔壁老朱家的儿子朱伟约好一起去瞧瞧。
大半夜的我被一泡尿给憋醒了,刚撒完,就听到赶尸人阴测测的声音传来:“死人借道,莫看莫听。”他冷冷的看了我一眼,示意我离开。我往后退了退,看他过去了赶紧去朱军家摇醒他,两个人偷偷跟了一路。
那些尸体有很多因为不正常死亡已经开始腐烂了,赶尸人用缝线缝的断肢也因为长途跋涉而血肉模糊,还看得到有蛆在里头钻来钻去。好像还有一个孕妇。
可能是夜晚寒气逼人,老赶尸人也觉得有些受不了,就匆匆走了,我两也不敢多留,赶紧跑回村里头,在村口隐隐约约听到亦庄传来一段凄凉戏腔。朱军一下子汗毛都竖起来了,凑过来问我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我虽然也听到了,不过我想听的又不真切,可能是幻听,就和他说:“没有没有,快回去睡吧。”
连续好几天,小戏台前虽然只有王浩一个戏子在唱,可还是热热闹闹的,一堆小孩子围在那里看戏,说什么看戏就有糖果吃,我和朱军也去凑了个热闹。我觉得这小屁孩的玩意我就没吃,给了朱军。
咚咚咚,咚咚咚,我那纸糊窗门被敲响了,映着一个人影,我打开一看,是朱军。他有些看起来狂热的和我说:“那个姓王的戏子说今晚在狗头岭左手边那个戏台唱戏,快和我去吧,大家伙都在等你。”我不怎么相信:“呸,大半夜的,唱什么戏。”“你跟我去就行了,快走吧。”他还是坚持叫我去。我犹豫了一下,就跟着他去了,走到狗头岭左边一侧,我看到十多个村子里头的壮小伙,都没有女娃。还没来得及想哪里有戏台子。一下子戏腔起,戏台现。我看见了王浩和另一个女的戏子在唱《夫妻双双把家还》,很是凄美。一时间我也没多想,看了起来,下面还有很多观众。一个老大爷还丢了几个铜钱上去打赏。我惊觉不对,怎么会有老大爷,不是只有小孩子吗,那么多的观众从哪里来。
我想到了村里头那个百岁老人说的鬼戏,忙招呼着拉他们走,可是他们一个个眼神痴迷,我看着回去的路都没了,变成了三岔口。我就知道跑不掉了,也装着痴迷的样子,看看是什么回事。
那戏演到最后一段,王浩摘下扮装,在我们面前抹掉妆容,那脸一下子狰狞,一下子狂热,苍白的脸突然间凑到我跟前阴森森地笑了一下,我吓得吃点腿软,我还以为他发现了端倪。
王浩把我们一个个绑起来排成一排,带到了他家里的地下密室,一直往下走了好久,应该是很深的地方,又绕了几个弯才到,路边都是些瓶瓶罐罐,还散发着腐烂的味道。
他在前面还哼着曲儿,我没听过,听起来好像是和什么人对话一样。一时哭一时笑。
走到尽头,那有一张床,床上有一个皮肤惨白散发恶臭的女人,我定睛一看分明就是那天我和朱军去义庄看到的那个孕妇。
王浩看见那个女人就趴在她的肚子上,哭的撕心裂肺,:“我的儿啊,我还没有见到你出生,你怎么就,就......”他哽咽到说不出话。然后他突然就转过头盯着我们说:“他死了,你们就都该死,只要你们死了我的儿就有救了,哈哈哈哈哈哈。”我好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这个疯子,可是我还有很多朋友,他们被控制了,我不能走。我拍了拍朱军想让他醒来,没想到这个小动作被他看到了。
王浩笑的阴森森的:“臭小子,没想到你那么早就醒了,还真的是有趣啊。”我还没有回,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就尖叫出声,王浩听了非常的受刺激,拿着刀走过去。“只要有你们的心头血,我的儿子就活着,”那小孩子不懂的看人神色,哭着大喊:“你儿子明明就死了,是个死胎。”我一看情况不对,连忙捂住他的嘴。没想到王浩真的被激怒了,一把那个孩子,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血溅了他一脸,也渐进了他的眼睛,像地狱的恶鬼红了眼,他把血喂给了那具女尸之后又渐渐的平静了些,又唱起他们相遇的曲儿。然后就给我们都塞了一颗糖就都推到隔壁房间去,我用牙咬住了,没有吃,偷偷的吐了出去。
趁他睡着的时候,我悄悄地解开绳子,拿着木棍狠狠的敲晕了他,像是后面有鬼一样冲了出去,沿途很多瓶瓶罐罐我也打开看了一下,左边是幼儿头颅,右边是心脏,我头皮发麻,全身都好像被恐惧笼罩着,跌跌撞撞跑出了地下室。没想到刚出门有一个东西扯住了我的脚,一看是一个婴儿模样的,脸色苍白,大红嘴唇,尖细又黑的指甲,分明就是养的小鬼。
我拼命甩了几脚终于甩开了,赶紧跑,脑里突然想起老一辈说的要用柳条插心脏才可以杀死小鬼,我赶紧跑去河边折了柳条。那小鬼速度极快又灵敏,幸好我在农村刺猹有经验,还真的难对付。
为了积点阴德,我就地埋了他,也算是个苦命的。
回到村子里头和大人们发现孩子不见了,心急如焚,见到我回来了像看到了希望一样:“陈昌,陈昌,你有没有见到我的孩子啊,去哪里了,怎么都不见了呢。”几个妇人哭的特别伤心。我赶紧把情况说给他们听。然后又忍着恐惧回到了地下室,准备天亮的时候里应外合,安全救出他们。
我在地下室里掐算着时间,静待天亮,那个王浩醒了,在那个女尸肚皮上亲了亲那个死胎,然后拿着刀子向我走来,我心里把算着时间,一手紧紧攥着硫酸,待时机成熟,一把泼到他眼睛上。
没想到还是被眼尖的他发现了,他扑过来掐指我的脖子,想过我的硫酸,我快喘不过气了,一脚踢他裆,趁他疼的不行到时候把硫酸泼他脸上。我亲眼看着那较好的容貌变成烂肉。
村里的人也拿着家伙从地道赶来了密室一把把他摁到地上。他一下子癫狂起来“放开我,放开我,不,不,你们可以杀了我,不过一定要放了我的老婆和儿子,求求你们,哈哈哈,不,你们都该死。哈哈哈哈哈。”
孩子们被带到了地上,连同那具女尸和死胎,村里头那个八九岁孩子的母亲看见自己的孩子死了,对着王浩那个恶魔拳打脚踢,其他的妇人抱着自己的孩子哭的泣不成声,我也在母亲的怀里流下了眼泪,坚强不起来了。不过王浩在城里害死的那些孩子恐怕还是不要让他们的亲人知道的好,好歹有个盼头。
我们最后决定把他们一起烧死,炸了那个密室让那些死去的孩子们安息。
在火刑柱上,他唱了最后一首曲,唱尽了他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