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无限的田野,野花芬芳,似乎连鸟叫也比其他地方的清脆嘹亮。何之洲从来都没有想过,她堂堂将军之女能过上这种乡野日子。看着在田里劳作的岑在河,这般男耕女织,自由自在的日子也没什么不好,总比以前那勾心斗角,见刀见血的日子强上千百倍。
1
旧山河风雨飘摇,一声号角,千军万马踏过这满目疮痍。前朝的旗帜拦腰折断,黯然落地,千人过万马踩,销声匿迹便是最后的结果。
山河破碎风飘絮,也总有新的东风吹来的一天,百废待兴,之后便欣欣向荣。
新帝登基满三年,文武百官最操心的就是陛下的子嗣问题,操心陛下胜过操心自己,每每上朝,总要将这件事情提上几嘴。陛下也不想落下个刚开国就沉溺酒色的形象,故意拖上一拖,既然时候已到,也该把迎娶心上人提上日程了。
年关一过,这选秀的消息就长了翅膀般,飞入官宦之家,趁现在陛下枕边没人,多多努力,说不定在京都的地位还能更上一层楼。
何之洲是将军府的嫡长女,芳龄十四,底下还有个八岁的小妹崽,这选秀之事就落在了她身上。
“说得跟谁都愿意当个妃子一样,也就那些个乌合之众愿意凑这股东风,大丈夫建功立业靠的是实力,踩着闺女上位算什么本事?”
何之洲是极其不愿入宫的,要不是怕陛下怪罪连累家人,谁想当个金丝雀儿?
“小姐慎言。”
立于暗处的暗卫岑在河出声提醒。
“我说河河呀,你以前到底是做什么的这么拘谨?在本小姐闺房,连说道说道的权利都没有了?这些个狗官,一天到晚就知道陛下子嗣要紧,这陛下生儿子比他们自己生儿子都重要!”
岑在河静默,耳根暗红,这让暗卫白日都进闺房贴身保护也只有他家小姐才能做出来,谁家的小姐不在乎声誉?
2
宫中嬷嬷来官宦家接各家女儿入宫了。何之洲是满眼不舍得,十万个不情愿。谁承想她娘直接就泪如雨下。
“洲洲啊,以后娘就不在你身边了,你自个儿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委屈了自己。娘……”
话没说完,她娘就扑进了她爹怀里偷偷抹泪。
“娘,别担心,万一要是没选上,我不就回来了嘛。”何之洲跟她娘咬耳朵。
她娘泪眼朦胧,满含深意的望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哎呦夫人,贵千金可是个好福气的,瞧瞧这仪态万千,面若桃李,准准儿的得个好位置,奴婢先恭喜了。咋们就先上轿儿了啊。”
宫中有规定,秀女从选秀开始就入住宫中,落选方可离开。
不情不愿上了轿,何之洲心中不喜,这一个嬷嬷哪来的自信觉得自己一定会被选上?还提前恭喜,恭她妹妹的喜。心底郁闷气儿没处发,掀开轿帘看看她家小暗卫有没有跟上。嗯,跟上了,小厮打扮,埋首跟在轿旁,在他前面的,是日常照顾她的两个得力丫鬟,桃之和瑶瑶。
选秀三部曲,画师为其画像,送入嬷嬷手里筛选为第一关,宫中有经验的嬷嬷验身为第二关,最后才是陛下自己选。
何之洲怎么也没有想到她能到最后一关,还封了个嫔位,一共四人入选,两妃两嫔。
封位诏书入了她所住的翠湖轩,风景倒是不错,就是位置稍微偏僻。不过何之洲求之不得,她巴不得离皇帝越远越好。
“看来以后我要在这深宫中老死了,唯一的好处就是为咋们何府节约了一笔开销。”突然翻个身,望向早已待在暗处的岑在河。
“我说河河呀,你要不要去找你的身世啊?你要是走了的话我该有多可怜啊,桃之和瑶瑶又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谁来保护我啊?”还带了一丝哭腔。
“不会,我不找。”
“当真?你可不要反悔,以后小的就仰仗您嘞。”这突如其来的变脸,岑在河早已见怪不怪,还默默翻了个白眼。
3
陛下是从来没有叫过何之洲侍寝,像是忘了她这个人一样,其他两位也差不多。入宫半月,这陛下日日待在关窈窈的关雎宫中,关窈窈就是淑妃。
何之洲吞着燕窝,手也不停连忙往嘴里送:“这宫里的东西还真不错,哎,你们说这陛下是不是本就中意关窈窈,我们这三个都是附带当挡箭牌的?”
“奴婢不晓,但奴婢知道小姐是肯定会被选上的。”瑶瑶在旁边帮何之洲添燕窝。
“你可不能再叫小姐了,得叫娘娘。”桃之在旁边提醒。
“没事,咋们的地盘随便,你说我是肯定会被选上是怎么个意思?”
“那日途径夫人房间,恰逢听见老爷同夫人说起选秀的事儿,说陛下必定会安抚功臣,选秀是个好机会,若臣子女儿入了宫,也是一种忌惮。其余的也没怎么听明白。”
“难怪,进宫那天,我说选不上就能回去,娘却欲言又止,感情被当成人质了。诶,我给你们换个名字,免得关雎宫那位拿你们名字做文章。桃之叫其叶,瑶瑶叫蓁蓁,记好了啊。”
“是。”
“小姐,您已经入宫半月,这翠湖轩的奴仆按宫制该有些入门了,可这除了几个洒扫丫鬟便没了他人,这怕是不合规矩吧。”其叶轻声问何之洲意见。
“不管,这反正是皇帝的地方,规矩不规矩自有人担着,况且人少也有人少的好处。你们小心行事,在宫中不比家里,人心难测,万事小心。好了,你们先下去吧。”
“是。”其叶和蓁蓁福礼退下了。
“河河,你怎么看?”
岑在河一直隐在暗中,“两个方面,一是皇帝忌惮,二是皇帝需要功臣忌惮。”
“啧,河河,你以前到底是做什么的呀?我把你捡回来当暗卫有点屈就你啊。”
“你这么好奇我以前?”
“也不是好奇,就觉得你跟我想象的暗卫有些不一样,你看啊,你武功我是见识过的,斩妖除魔不在话下,还有自己的见地,你怎么就甘心做我的小暗卫呢?”
“你救过我,自当回报。”
“按话本子的说法,你不是应该跟我约定做我几年暗卫嘛?这事儿你提都没提,不得让我有些担心呐,你说我有什么能让你图的?”
“我没地方可去,就当图个住处。”
“我呢?你就不图我点儿什么?嗯嗯?”何之洲一脸期待的样子。
“我能图你什么,图你是个弱鸡?还是……”岑在河看见何之洲越发阴沉的脸,声音逐渐变小,毕竟是东家,还是给点面子。
“图你长得好看。”声音稍微有些大,像是为了掩饰撒谎的不安。
“那你很有眼光哦,你也不赖。”
4
“小姐,不好了!”蓁蓁惊慌失措,上台阶时要不是守在门口的其叶扶了一把,还差点摔了一跤。
“什么事这么惊慌。”何之洲剥着手里的橘子,正打算一口吃下去。
“我路过御花园时,听见有娘娘在议论,说何家操练私兵,私制皇袍,意图谋反!”
“胡说,我何家在江山平定之日就将兵符还于皇帝,何来的兵!私制皇袍更是无稽之谈!”
何之洲已经管不上掉落的橘子和拍疼的手,她现在更担心的是她爹娘还有小妹崽的安危。
“我爹娘情况如何?”
“不知道,说是陛下会让大理寺彻查。”
“你可知道是哪几位娘娘?”
“叫的关姐姐和婉妹妹。”
“淑妃和丽嫔。淑妃日日和皇帝待在一起,陈家和关家走得也近,消息确有几分可信,既让大理寺彻查,说明消息已经扩散了。可怎么出宫呢?”
何之洲本想让其叶以采买为由出去打探打探消息,可这才入宫一月,采买总有一丝打脸天家的意思。
脚边的橘子突然一动。
“你们先下去吧,我再想想办法,如有人来记得提示我。”
等其叶和蓁蓁出门后,岑在河开口:“我可以晚上去何府看看。”
“关窈窈和陈婉丽想必是能确定这件事了,仔细一想,进宫的四人皆是有功之臣的女儿,但就这么冤枉我父亲,就不怕寒了功臣的心?”
“你父亲是将军,素来又有仁厚之名,这次只怕是故意针对。没有那个皇帝能容下臣子仁厚的名声。”
何之洲转身走向妆台,打开了妆奁,从底层的一堆首饰中掏出了一个窄长的木盒,小心拿出里面的桃花簪,“你去何府的时候把这簪子拿给我父亲,他就会知晓你是我的人。”
岑在河见她如此珍惜这只发簪,便小心装进怀中。
此时已经傍晚,岑在河已经跟随御膳房的垃圾车出了宫,毕竟还没有天黑,翻墙还是太明显了。
何之洲已经没有心情用膳了,岑在河出去好久了仍没有回来。按理说,以他的身手,可以早些回来的,如今是又担心父母和妹崽,又担心岑在河。
漆黑的身影与夜色融为一体,矫健的身手翻过一道道宫墙回到了翠湖轩,停在了何之洲面前。
“怎么样?”
“皇帝早就动手了,我傍晚去的时候他们已经被关押在了大理寺,我潜进去见到了你父母。他们让你撇清关系,好好活下去。”
何之洲像傻了一般,默默无言。
“你妹妹跟你说,她不怕死,只希望你好好活下去。还有,陈家在狱卒中放了他们的人,时刻注意何家的举动,若想偷梁换柱,没戏。”
“早年还在征战的时候,陈家和何家为武将,关家和孙家为文臣。陈家听命于关家,他们对俘虏肆意打杀,被我父亲阻止。我父亲提出礼待俘虏,因为他们也是有血有肉,有父有母的人,这才传出了仁厚的名声,想必是拦了陈家立威,才得陈家报复。”
“若说四大功臣,你何家才是最大的一个,领的兵骁勇善战,且为人宽厚,兵符也早在安定之后交于皇帝,若没有皇帝袖手旁观,就算关陈孙三家联手,也未必能扳倒你们何家。”
何之洲一脸难以置信,往深处一想,“你是说皇帝担心我父亲功高盖主!可我父亲已经交了兵符!”
“你父亲领兵之能,训兵之法,陈家可没有这个本事,你父亲军中的威望怕是比皇帝还要高,你父亲要想当这个皇帝,你觉得单凭没功夫的皇帝,两个文臣和一个蹩脚的武将能够阻止?”
何之洲突然笑了,“你跟这皇帝也有仇?”
这句话还把岑在河问懵了,“要说有也有,说没有也没有。”
“那,你愿意帮我吗?”
何之洲问得很诚恳,眼中的坚定让那双眸子熠熠生辉。岑在河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正经的何之洲,以前的她吊儿郎当,少有女孩子像这般,现在却有些变了。
5
三天后,何家谋反的消息铺天盖地,连翠湖轩这个鸟都不拉屎的地方,也听到了这个消息。朝廷下了旨意,情况属实,三日后问斩。
“小姐,真的没有回转的余地了吗?”其叶忧心忡忡,蓁蓁在旁边都快哭了。
“蓁蓁上次听到的消息,想必已经是布好陷阱,把何家往里赶。真是迫不及待想要除了何家这个心腹大患,早知如此,还不如让何家做了这天下主!偏偏父亲愚忠,就因为那已故王将军的知遇之恩!”
住在这偏僻之地就是不用担心有人来。
“更衣,散发。”何之洲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满眼恨意。
何之洲带着其叶,一身素衣到了紫宸殿门口,从紫宸殿门口一步一跪,跪到御书房。皇帝正在批改奏折,门口的高太监快步进御书房。
“陛下,何嫔身着素衣散着发,一步一跪往御书房来了。”
话音刚落,何之洲的声音传来。
“罪妇何嫔前来领罪!”何之洲埋首跪拜,发红的眼睛全是狠劲。
皇帝出门便看见叩地跪拜的何之洲,毫无波澜。又快步走向何之洲面前,伸手扶起,却仍让她跪着。
“爱妃这是做什么,你父亲做的事,你一个女儿家知道什么。”
被扶起身时,何之洲眼底的恨意消失不见,留下的就只有哭得楚楚可怜的脸,如梨花带雨,如芙蓉泣露。
这张美色,让皇帝心头一动,竟生出一丝怜惜。以前只把心思放在关窈窈身上,倒还忽略了这娇花容色。
“罪妇自知罪孽深重,特来请陛下降罪。”珠泪悬于下睫,欲落未落,硬生生的让人软了心肠。
“先起来,”皇帝这才将何之洲扶起站好,“你父亲犯错时你早已入宫,能知道什么,你且安心,朕自然分明。”
“陛下仁厚,臣妾感激不尽!”何之洲一脸感动,眼中对皇帝的依赖倒是取悦了皇帝。“臣妾,还有个不情之请,还望陛下成全。”说着又要跪下去,却被皇帝拉住了。
“你说,朕听着。”
“三日后,罪妇的父亲问斩,罪妇想为其收尸,父亲铸成大错是咎由自取,但罪妇想尽最后一份孝道,万望陛下成全!”
“准。”
“多谢陛下!”
何之洲最后忍着恶心,跟皇帝在御书房一番温存,留着其叶候在外面。
其叶掺着何之洲回翠湖轩,“娘娘,你这腿有没有大碍?”
“没事,回去敷药就好了。”
其叶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闭嘴了。
“你想问我有没有跟皇帝云雨?”何之洲怎能读不懂其叶的意思,“他也配?就抱了抱,真让人恶心。”
6
三日后,何家问斩。何之洲将她父母还有那个可爱的妹崽,埋于山清水秀之地,岑在河选的位置,离这儿尚远。
皇帝旨意,何嫔心思单纯且一月前便入宫,并未参与谋反,故保其嫔位以示宽厚。
“打一巴掌给个枣儿,皇帝可真厉害。蓁蓁,贤妃是不是孙家的女儿?”
“是的小姐,叫孙莲蓉。”
皇帝仍然长期留宿关雎宫,偶尔会来翠湖轩,可每每待不上多久,就被关雎宫那位以各种理由叫了过去,但赏赐还是不会落下。何之洲求之不得,看着皇帝就食不下咽。
这时,其叶回来了。
“小姐,做好了,确定丽嫔听见了。”
皇帝待在关雎宫久了,自然就惹得其他人不自在,表面上姐姐妹妹亲热得紧,背地里都想狠狠踩上一脚。
“那咋们就等着看好戏吧。我睡会儿,你们帮我守门吧。”
岑在河在梁上看着连睡梦中都在垂泪的何之洲,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宁愿她又变成吊儿郎当的样子。
何之洲已经沉睡,却频频蹙眉,似乎是被魇着了。岑在河不得不现身,唤醒何之洲。
被叫醒的何之洲眼角挂泪,满眼朦胧,看得岑在河又是一阵心疼,他待在她身边也许久了,这还是第一次见她被悲伤笼罩。
何之洲睁眼就是岑在河,猛的抱住他,把头埋在他肩膀,“河河,我好难受啊。”
呜咽声从肩膀传来,热气也撒在他的脖颈,肩膀的布料慢慢湿濡,这是第一次见她哭。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就只有安静的抱着她,抬手轻抚她的后背。
脖颈的气息慢慢规律,挽住脖颈的手像是失了力气搭在他肩膀上,想来已经睡着了。轻轻将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轻拍她的额头,又轻轻念叨:“坏梦拍开,好梦快来。”
这是他娘以前哄他睡的法子。
7
这几天后宫像沸腾的水,闹开了锅。淑妃与人有染的消息像长了翅膀,飞到各宫各殿,尽管宫中只有四位妃嫔。这事儿也闹到了皇帝耳里,如今正处理这件事。
“这消息传的也太快了吧,小姐,是有人顺水推舟?”蓁蓁问出她的疑惑。
历经这件事,宫中妃嫔虽不多,但也危险,蓁蓁也比以前干练谨慎多了,快比上其叶了。
“你们说说。”何之洲有意培养她们两个,她们是从府里带来的,她的左膀右臂不仅要谨慎聪慧,还得看清形势。
“是丽嫔做的吧?”蓁蓁已经知晓上次何之洲让其叶做的事了。
“不是,是贤妃。上次我转身时正好看见贤妃盯着丽嫔笑得不怀好意。”其叶很肯定。
其叶说的不错,本来道听途说的妃嫔上位的故事,怎么可能会让丽嫔信个十足十,自然会斟酌一二,就算得手,也不会这样急忙忙的传的人尽皆知。慢慢引导皇帝发现真相,才是最有力的打击,像如今这样简直摆明了,就是明晃晃的诬陷。
“一石二鸟,贤妃好手段。”若查出真相丽嫔自然逃不了关系,而淑妃,也会让皇帝产生嫌隙和怀疑。
“小姐,我们会不会被怀疑?”
“我们什么也没干,怀疑什么,而且其叶当天可是换了身普通丫鬟的衣服,谁知道是她。”
“小姐,有一事你可能不知,淑妃正是陛下很中意的那个心上人。”蓁蓁将“很中意”咬得非常重。
“哦豁,看来只有丽嫔一个人玩儿完。不出所料,没几天淑妃的丑闻就会被洗白。”
果然,淑妃宫里的一个太监受不住严刑什么都招了,是丽嫔买通他偷出了一件淑妃肚兜给丽嫔,而丽嫔给了宫里那个觊觎淑妃的侍卫,又怂恿他跟丽嫔发生切肤之亲,那下了料的酒现在还放在淑妃桌上,因为消息传出得太快,丽嫔完全没有时间收回那壶酒。
真相来得太快了,丽嫔以残害妃嫔,祸乱后宫的罪名被打入冷宫。陈家在朝堂的地位一落千丈。
淑妃倒是没什么影响,皇帝还是照常去关雎宫,这让贤妃恨得牙痒痒,完全不按她的想法走。
一波才平,一波又起,丽嫔陷害淑妃之事在百姓之中流传甚广,成为茶余饭后的笑料,甚至愈演愈烈,更大尺度的版本都有。
陈家人气的不行,定是关家给他们的难堪,亏得以前对关家马首是瞻,如今倒是翻脸不认人,如果何家还在,他关家算个屁!
8
皇帝其实对淑妃也有些猜疑,在防不胜防的情况下,还能保证清白?心里越发郁闷,当下就来何之洲的翠湖轩寻求慰藉。
这翠湖轩名副其实,清风杨柳翠湖芙蓉,鹅卵小径,颇为端庄典雅。就如同这儿住的美人一般清丽出尘。
皇帝来了,何之洲又不好直接赶走,厚着脸接待,单纯的吃着果子纯聊天。幸好是白天,不至于白日宣淫,只不过何之洲很不好受,看着皇帝那张脸,就想给他割掉!
同样不好受的还有隐藏的岑在河,看着皇帝色眯眯的盯着何之洲,他就想戳瞎这狗皇帝。
“陛下心里惦念臣妾,是臣妾之幸,只是陛下今日不批奏折,难得放松,应当多出去走走才是。”
“你这处也是个放松的好地方,清新旖旎,甚为不错。”
“呵呵,陛下赐得好,臣妾心生感激。”
何之洲已经快咬牙切齿了,这狗皇帝是听不懂人话吗!这不是在赶他走吗!她又不会狗语!
“七日之后的夏猎朕带你骑马,好好轻松一下。”
“陛下,淑妃娘娘摔着了,似有些严重,让您过去看看。”高太监进来禀报。
皇帝一脸不愉,对何之洲来说这可是个好机会呀!
“陛下,既然淑妃姐姐需要您,您就过去看看吧,不然又让您为难了。”
瞧瞧我多懂事,快走吧,快走吧。
“真是委屈你了。”
说话就说话!把你的咸猪手拿开!
何之洲笑得勉强,在皇帝看来,就是受尽了委屈。
“走吧,摆驾关雎宫。”
等皇帝出了翠湖轩的门,何之洲的脸瞬间拉跨。暗处的岑在河,不满的“哼”了一声。
“你哼个屁!老娘被猪摸了,臭死了!”忽然心生一计,走到岑在河面前,“把手伸出来。”岑在河乖乖听话,伸出手。何之洲迅速抓住在他手上蹭,“这只猪的臭味不能我一个人承受。”
岑在河任由她蹭,红了耳根却不自知。
9
夏猎通常是皇帝为了联络臣子,用来体现天子亲和的手段。宫中除了冷宫的丽嫔,只有三位妃嫔,全部都去了。
贤妃是看着淑妃和何嫔气了个半饱。淑妃也就算了,背后还有个关家撑着,何嫔一个罪臣之女还能得皇帝恩宠,她贤妃背后靠着孙家却足足两个月未得到陛下宠爱!这是个什么理?
看着淑妃穿着娇艳,粉面朱唇,想必昨晚又承了欢,真想划破她的脸!没想到何嫔一身清汤寡水儿,倒还穿出了遗世独立的气质,真想撕烂她的衣裳!
百回千转,贤妃冷哼一声。
淑妃坐在轿撵中,望着另一个轿撵中的何嫔,眉目清冷,明眸善睐,偏偏带了丝娇憨气。偏偏也入了陛下的眼,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千回百转,淑妃转过了眼。
何之洲自然感受到了两道意味不明又虎视眈眈的视线。说实话,她也没打算放过这两个女人,最好是牵一发动全身,关孙两家也别落下。
住进自己的帐篷里,何之洲对着空气问了一句:“那陈家的准备做好了嘛?这淑妃娘娘一点也不和善呢,讨好讨好总是好的。”
“放心。”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何之洲怎么可能放过陈家,陈婉丽倒了台,她可不想让陈家东山再起,这夏猎可是个好机会。
“娘娘,陛下让娘娘去主帐一叙。”帐篷外传来一声女音。
“知晓了,我且进去告诉娘娘,有劳。”其叶在外周旋。
其叶让蓁蓁守在外面,进了帐篷。
“怎么是个宫女,皇帝不都是用太监么?”
“这宫女面生得很,没见过。但看她的鞋沾了些泥土,有可能是贤妃那边的人。”
何之洲来了兴致,“怎么说?”
“皇帝宠爱淑妃,她的帐篷在皇帝右边,而他们搭帐篷的地方是草地,那鞋上要么沾草,要么有青色的草汁,而刚才那个宫女,鞋上满是泥土,所以只有贤妃了。”
“啊呀呀,我们其叶出息了呀,观察入微,厉害厉害。”何之洲抱拳。
“小姐又取笑我,那我们还去吗?”
“不去,又不是皇帝叫我。这个时候淑妃多半在帐篷里,这是想让我去出丑和拉仇恨呢,啧,杀人不见血,贤妃这是在认真搞事业啊。咋们出去溜达一圈,也算是出了帐篷了。”
“蓁蓁,进来。”
待蓁蓁走进,何之洲跟她耳语了几句。
很多人都看见了何之洲带着两个贴身婢女出了帐篷。
刚才的宫女转身回来,装作何之洲的奴婢走进了她的帐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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