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识被囚禁了

2022-08-18 00:05:05

悬疑

我被囚禁了。

“嗨,你好,伞可以借我吗?”

夜色的屋檐下,少年温柔一笑,将手上的伞递给我。

[别,求你了,不要。]

我崩溃的撑着脑袋,跪坐在地下,看着大屏幕中,少年诚恳的脸上洋溢的笑容。

“我”的身体不受自己控制而靠近这个男生,也许男生也不曾想到,自己下一秒遭受非命。

“我”手上的刀猛的刺入他腰部,少年俊秀的脸上满身不解,紧蹙眉靠在墙上,捂住受伤地方。

“为什么?”

他疼痛的坐在地下。

血流满地。

我狠狠砸着玻璃,指责道:[你为什么这样做!]

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声音从这个身体发出,声音故意尖细着:“当然吸引他注意力啊。”

[凌悦,你个疯子!]我焦急捶着玻璃,痛哭看着自己喜欢的男生就这样死于“自己”手上。

“别吵!”“我”打开伞,嗤笑一声,在夜色雨中悠哉离开。

我哭着,跪在屏幕前不停的磕头:[求求你了,放过祝尘,快打120,打120,打120,求你了。]

“哼。”“我”微微一笑,拿出手机拨打120,冷淡道:“华城小区门外的路灯,有人受伤。”

说罢挂了电话。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微微放下心,哭丧着鼻音。

祝尘根本不认识我,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自己被陌生人而捅……

这已经是我第三天被囚禁在自己身体脑意识里,另一个身体被自称凌悦而占据。

她这三天所做的事情无不都挑战我的底线。

我只能无助的看着,只有哀求才能让她放下杀戮。

*

错综复杂的破旧出租房,每走一步都能清晰听见屋内动静,各种臭味冲鼻而来,走到最里面一间普通而发烂的门前。

“你个死丫头,这么晚才回来,以后别回了,真是晦气。”

听到熟悉而害怕的声音,我颤了颤,躲在屏幕另一处,不敢看她的脸,是我最厌恶又害怕的母亲。

于华敲打着碗,吃的所剩无几的饭菜,冷言冷语看着我。

以往的我一定会在放学后准时回家,必须先承担家里所有家务,照顾小弟弟,然后才能有时间做自己事情。

而这三天,每天晚上回来的极晚,当然,这都是凌悦控制住我的罢了。

我本能的低下头承认错误,可身体张嘴的声音:“滚。”

“砰!”于华一把拿起旁边的鸡毛掸子,将碗摔在地下,整张脸扭曲着:“畜生,敢这样对你妈说话,看我今天不打死你,真是几天没打,欠抽是吧?”

说着,她气势汹汹的冲过来,手上的鸡毛掸子翘上天。

我害怕的缩在一起,闭上眼。

下意识喊:[我错了。]

可身体自然而然的侧开,手上的刀缓慢抬起来,暴露出手上的鲜血,一滴一滴的下落。

我身体惨白的脸,诡异的微笑。

于华瞪大眼睛,吓得后退几步:“疯了疯了疯了,哪来的刀,你想杀人,我的天,天,畜生啊,白养了……”

害怕的声音越发大,吵醒睡着的男人,他不耐烦的推开门吼着:“叫什么叫,还睡不睡!”

躲在屏幕后的我,抬起头看着,那个所谓的父亲。

他眯着眼,光着膀子,看见我手上的刀,不由得吓的清醒,后退几步,拿起更大的刀,指着我:“苏云,你干什么,作孽!”

我颤着瞳孔,酸涩的泪水流下,心脏搅拌着,虽说父亲不会像母亲那般故意刁难,在面对我们的事情上,也是随意应付。

原来我拿起刀,就成为他们眼中的凶手。

我擦着眼泪,身体不受控制向前一步,哈哈大笑:“苏大年,你敢杀了我吗?”

苏大年畏畏缩缩,声音不输气势:“苏云,你胡闹什么,赶快放下刀,这家里还有你弟弟,别吓坏他。”

于华附和:“是啊是啊,小云,好了,别闹了,去睡觉,放下刀。”

看着往日凶恶的母亲放软脸色,我也不禁软几分,希望凌悦不要再闹了。

[凌悦,你放下刀。]

凌悦冷冷一笑,将刀指着苏大年:“对啊,我要是犯罪了,你的宝贝儿子可就别想考公考编,影响他的仕途呢。”

于华不悦看着我:“你知道就好,再这样胡闹,你以后别去学校了,在家专心照顾弟弟。”

“你放屁,我没花你一分钱,就算花了,我也还清了!”凌悦呸着。

说起来可笑,这笔钱,还是之前自己遇到车祸,对方赔偿一大笔钱,自己才住院几天,被他们强行提前退院,回家养病,大部分钱都被拿走,到手的只有一点。

我麻木的坐在地下,摸着流水已经干枯的脸颊。

凌悦将刀扔掉,自顾自的回到房间。

夫妻两害怕的站着一起,生怕我又发疯。

我走后,隐约听见他们的埋怨吐槽着。

反锁上门。

我坐在桌子前,凌悦似乎没有精力了,我一喜,占据了主体,我拍着自己身体,看来也可以恢复。

我尝试喊着:“凌悦。”

几秒没回复。

再几秒。

[嗯。]

我颤着手坐下平复心情,关于父母的事情没有多想,脑子里都是关于祝尘最后不可思议的表情。

他……他,被自己捅了,不行,我抬头看向窗外,已经很晚,根本出不去。

我急忙打开破旧的手机,打开高二三班的班级群,翻看班级同学微信,迟疑的略过祝尘的微信,找上他朋友的微信。

添加。

添加备注[祝尘身体如何了?]

没有同意,看来在忙祝尘的事情。

我哀叹一声,揉着脑袋,不明白凌悦为何这样做?

[放心,他不会死,我自有分寸。]她冷冷道。

“你为什么?”

[呵,没有为什么,因为我们就是疯子。]

“你!”

“我不是!你到底为什么占据我。”

[嘘,我睡了。]

“喂……你。”

没人回应,我无奈的叹气,但愿吧。

我打开笔记,上面密密麻麻记满关于自己暗恋的路程。

执笔而写。

[2022,8.10我捅了祝尘]

写完发现不对劲,这样写太病态了吧,这种事情还要记载,我慌乱的擦拭着。

改写成。

[2022.8.10他第一次正面看了我。]

我恍惚看着字迹,疯了我?

我又擦拭掉。

[2022.8.10,他递给我一把伞。]

这个可以,我呼口气,过了一会,心底隐约发毛,我在意的是他的举动,明明今天是他最痛苦的一天,我为何有一丝喜悦。

我撕碎这页笔记,慢慢的塞进口里。

郁闷的关闭灯,入床而睡。

*

我没有带手机,祝尘朋友谢俞杰已经同意我的请求了。

我坐在第一排,谢俞杰面无表情的背着书包,轻声对我点头:“他没事。”说罢,他往斜对面的角落坐下。

他的旁边是空荡荡的。

祝尘没来。

快上课时,大家都在议论纷纷,祝尘从来都没有旷课过,为何不来了,难道生病了?

有些男生嗤笑着:“看他天天打篮球,挺能蹦跶,这身体瘦弱不堪啊。”

“哈哈,谁像你一身膘肉,五毒不侵。”

我听着后面的对话,心底有些生气。

向来不曾和他们说话的我,忍不住扭过头冷淡道:“上课了,闭嘴。”

他两噤若寒蝉,毕竟我还是学习委员,平日自己性格安静,自然对我有几分忌惮。

我得知安全之后,微微一笑,打开书本,认真听课。

这是一节我最爱的数学课,可是旁边的女同桌是一个极其爱说话的嘴碎子,她每次故意喧闹取宠,吸引每个人注意力。

果然,杨老师发飙喊:“曾诗悦,去后面站着。”

班里都侧过头看着她,嬉笑着,取笑。

我低着头看着题,旁边的世界和我格格不入,不曾转过头看戏。

她无所谓仰头,反驳着:“凭什么?张扬,还在说话呢。”她说的是那个肥胖的张扬。

我用力写着字,为什么还是不能安静的写下去,为什么要竖起耳朵去倾听他们搞笑的对话。

曾诗悦轻轻拍拍我的肩膀,我愕然,即刻将凳子往前移,她要出去站着。

我心里莫名失落,明明很开心旁边终于没有吵闹的声音了,可我……

我忍不住转头看着她潇洒的站在后面,对自己调皮的眨眼,我快速收回视线,咽了咽口水。

这一天很快过去了,我作为学习委员,晚上放学得收同学们的作业,特意等到他们都离开后。

我伸了伸懒腰,看着安静的课堂,黄昏的阳光倾洒在祝尘的课桌上,显得美好悠久。

这时,门外传来嬉笑声音,我很快认出,这是曾诗悦,她和她的伙伴,都是一群成天嘻哈的女生。

“真是的,肉死了,快点快点,等会咱们还得去吃肯德基呢!”

曾诗悦:“知道啦,我快点去拿作业。”

她脚步渐进,意外看见我,打了个招呼:“同桌,还没走啊。”

我淡淡的笑:“嗯,等会送作业。”

她迅速拿走桌子上作业,摸摸鼻子:“哦哦,学习委员真辛苦哈哈,加油,我先跑了,再见!”

她招手眯着眼笑离开。

我点点头,听着她们吵闹声音渐渐远去。

瞬间课堂又安静下,孤独是我的,我的性子,也不曾交好友,所以一般没什么朋友。

抱起作业,我刻意来到祝尘的位置,那张干净清洁的桌面,上面的书,抽屉里的书整整齐齐,以及淡淡的香味。

还有桌子上画的海贼王,栩栩如生。

我下意识低头,却看见抽屉中一封封粉红色的情书,不仅仅是自己班里的,还有外班的。

我愣了愣,将这些情书拿出,塞进自己的书包里。

感受一阵后,我起身离开,关灯,锁门。

将作业送到杨老师办公室后,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数学老师,也是我最喜欢的科目,所以爱屋及乌,对老师也有些信任喜欢。

杨老师扶着眼镜,示意我把作业放在左面。

我弯腰下身,意外发现自己穿的是裙子,这样有些暴露,立即收回,慌乱中对上的视线,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他的眼睛从我胸口转移到眼睛。

我微蹙眉,官方着:“老师,再见。”

“等会。”还没走远,他招手喊住我。

现在办公室的老师几乎都走了,就剩他们了。

杨老师温柔道:“苏云,你这次考试的最后一道大题彻底明白了吗?”

我咬唇,还没有研究,这次的大题出的意外有些难,所以自己也就做了一部分,后面没有做出来。

“还差点。”我摇头。

杨老师爽朗笑笑,随意拉着我胳膊过来,随即松掉,指着桌面卷子。

我们靠的很近,他自然的拿出笔指着过程,照着念给我讲解,我完全没有听进去,我微微退一步,他又将卷子拿起来靠近我。

我心底一咯噔,再傻也明白了。

“我家里有事,明天再讲。”我立刻转过身。

下一秒,大掌搂过我的腰,硬拉住我,严肃着:“苏云,老师的话当耳旁风?”他似笑非笑暧昧着。

我看着那张中年的脸,淫荡看着我。

我厌恶的挣扎着。

“杨老师,这里有摄像头。”

“哈哈,我可以掐掉。”他靠近我的脖颈。

“每次看见你乖巧坐在下面,我就觉得心旷神怡。”他邪笑着。

“你最好别反抗,否则我会再喊一次家长哦。”我顿住,之前喊过一次家长,因为自己晕倒了,却不料在众多班同学面,母亲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怪罪自己身体有毛病,拖累家里。

我怯弱的低头,停止挣扎着。

可这头猪靠的越来越近,我心底不停的反胃,却不敢大幅度反抗。

下一秒。

“滚!”我猛的倒地看着屏幕,看着凌悦用脚狠狠踹向杨老师的下半体。

“麻了个叭子,肮脏的躯体,丑陋的嘴脸,要点比脸吧杨老师。”

杨老师吃痛捂住下面,狠狠瞪着我:“没想到装的怪深啊,骨子里就是个贱货。”

我一冷,原来自己在老师心里是这样的。

说着“我”随手拿起桌子上的棍棒,平常里他教训学生的训尺。

凌悦冷哼:“你算老几,肮脏的心思,我都不知道有多少优秀学生被你欺负,我已经把全过程录音了。”

“呵,我怕你这个没人爱的黄毛丫头。”他嗤笑。

“是谁中年老婆跑了,儿子也不肯跟着,家里人所唾弃的人,好不容易有点脑子,还在继续作恶,要不要脸啊,杨三。”

“你!你怎么知道!”他瞪着眼。

“呵呵,这点破事,谁不知道?”凌悦嗤笑,拿着戒尺转身离去。

杨三见机冲去,拦住“我”,“我”敏捷钻了下去,戒尺狠狠砸过去,只听见“哎呦”一声。

“你等着吧!”

“我”不停的奔跑出校园,心脏交织,内心不断的反胃,若是没有凌悦,我……我肯定会被杨三抓住。

凌悦意识回到小黑屋。

外面人群沸腾,都是学生出来玩,街道小贩卖着吃的,锣鼓喧天,那边阿姨跳舞,广场上许多人玩着娱乐项目。

我钻进人群,安下心,看时间快晚了,加快速度奔跑。

慌乱中,却意外撞到一男生,清香,精瘦的腰身,男生后退几步,下意识扶着我的肩膀。

又半弯着腰摸着腰。

我回过神,看着低着头的墨色头发,每一处翘卷着,以及白皙的下巴,以及那裸露的手腕的手表。

是……是……祝尘。

我下意识侧个方向,留下对不起,立马跑掉,我不知道我该说什么?我应该跪下道歉的,他没有怪罪,找人抓我,让我侥幸中度过一天。

可能这次就是来抓我进局子了。

我不想,我不停的跑着。

可是人太多了,脚步也不得不放慢。

想着,应该看不清我了,我正常的行走。

经过肯德基门外的过道,安静了几分。

我吐口气,拉提着背包。

下一秒——

清香的气味扑鼻而来,我僵硬身体,是祝尘,他拉住我的胳膊,轻轻扯到一旁。

礼貌保持安全距离。

我瞪大眼睛,靠在墙上。

少年墨发软塔在额头上,露出精致的脸颊,好看的狐狸眼微微笑着,眼角下的泪痣清晰可见,往日红润的嘴唇可能因为受伤而显得苍白几分。

我忍不住呼吸,痴迷看着他的脸颊,心跳加速,暗自吐槽着,自己是颜控吗?

“那个……我……”

未等他说完,我低头看着他腰部道歉:“那天,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少年轻笑一声,站直身体,盯着我的脑袋笑着:“你是有意的”语调轻快,毫无怪罪之意,似乎一种调情般。

我脑子嗡嗡,眨巴眨巴着眼睛。

迟疑道:“祝尘?”

“嗯”他肯定的回答。

我抬头,怪异看着他:“身体没事了?”

他摇头,神色间冒出笑意:“没事,小伤,真是幸运,现在可以碰到你,你往日都是很早回去呢。”

我摸了摸鼻子。

我想到杨老师,脸微变,还是隐藏着,点点头,再次弯腰道歉:“那天,我不是要这样做……”

他扶起我的胳膊,摇头:“别,别道歉了,我知道,我理解。”他似乎自嘲般笑笑。

“你不用道歉了,要不你请我吃肯德基?”他脸微红指着隔壁,挠着头发。

我一愣,直接点头。

还有半小时,半小时,不急不急。

我放松心情,笑着抬头看他好看的眉目。

他立即扭过头,大步跨进,对我高高招手,似乎夜色中看见那一幕动人的笑容。

我心似乎被火焰侵吞,贪婪吸吮着。

我开心的拉住书包的带子,紧紧跟着他。

昏黄的灯,许多家长带着孩子吃着,还有一些学生聚集说说闹闹,温馨祥和的场面,香气四溢。

他单薄的身子,仿佛在蕴色灯中笼罩,他找了个安静的空位,静静坐着等待,看着门口的我。

那眼神流转神采奕奕。

我心一咯噔,这个场面似乎在哪见过。

我不好意思直看着他,捏紧书包带子,端庄的走过去。

他眼神在我身上流转,“你点吧。”他笑着。

为了让对方吃饱,我特意点了三人套餐。

二人有些漂浮的尴尬,我念起他的伤口,关心道:“祝尘,你……你的伤口?”

“哦哦,没事没事没事没事。”他说着捶着自己的受伤地方。

男孩开心的笑容,让我放下紧绷的心。

“祝尘,你明天可以上课了?”

他黑眸一闪,点点头。

似乎有话想说,轻拧眉,观看我的胳膊,我低头,上面有红印记,我胳膊放下,错过他的视线。

“苏云,你以后……不要再出去了。”

这一句贸然的话,让我微愣,蹙眉讶然。

还未追问,那边就喊起我的单号,我就去端肯德基。

回头时刻,不想竟然看见曾诗悦,那一头红色的头发,我骇然,今天下午还是正常黑色,学校都不让染发,她这么快偷偷染发了。

她仿佛毫无生气般,落寞坐在另一处,就她单独一个人。

有点怪异,平常都是朋友围满的。

我收回目光,并不想去问好。

他看着我手上端的这么多,惊奇着:“苏云,你是猪啊,吃这么多?”

我惊讶张开嘴,可……我们好像没有那么熟,这句话仿佛他们已经熟了许久般。

我心微颤,还是有些拘束,也许他自来熟吧。

脸色悄悄攀起绯红,掩饰尴尬摇头:“还不是有你这个……人”本来想回一个猪,念不妥,改掉。

“嘿嘿,你快吃,你可最喜欢吃。”他撑着下巴,桃花眼弯着。

我真的真的……

奇怪占据了感情。

“你怎么知道?”

“哦哦,我……猜的,反正小学生都爱吃。”他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话不妥,揉着自己头发。

我幽幽回一句:“我才不是小学生。”

我低头吃着,余光看见他瘦弱肩膀一颤一颤,捂着嘴,似乎在偷笑。

我心抖的更快。

吃的速度也加快。

汉堡包几口几乎消灭,仿佛这些天都没有吃过饭了,肚子空落落。

可慢慢的,我发现他都不吃……

这三份,我也吃不完啊……

抬头对上他认真的眼眸:“你怎么不吃啊?”说着将另一个汉堡包递给他。

他垂眸看着汉堡包,犹豫片刻后欲接下。

这时后面突然传来惊讶的喊声:“苏……云?”

我僵硬身体,这没这么夸张惊讶吧。

我转过身,刹那间,我看见她通红的眼睛,那泪水倾盆泄出。

浑身都在颤抖着,那画着精致妆容的脸都花了,她双眼处在极大的震惊当中。

我吐了一口汉堡包。

这一个个到底怎么了?

她又低头看见我桌子上的汉堡包,猛的擦着泪水,颤抖指着桌子三份汉堡包:“三份……苏云,是你,是你。”

众多视线对过来,我张了张嘴,不明所以。

曾诗悦似乎也注意到不好影响,当机立断拉住我的手,奔跑出去,我身体大幅度一抖,哎叫一声。

胳膊被她死死拉住。

我下意识扭过头看祝尘,他却安静的坐在原地,神色凝重。

我模糊了,那昏黄灯下的他,似乎缥缈着,从胳膊到下颚,散落着花瓣。

也只是一刹那,我大喊一声:“明天见”!

我的心思被眼前的曾诗悦吸引住,她带我靠近一河边,安静的灯光下,她颤抖着身子,松开我的手后。

瞬间瘫软在地下。

我连忙想去扶起她,她顺着我的胳膊,猛的扑进我怀里大哭:“苏云,呜呜呜,苏云,这些年你到底跑哪了,我到处找你,可没想到你还会回到这里。”

“我怕我怕我怕你也像她一样,就这样没了,对不起对不起,苏云,你受了太多苦,都怪我,害了你们,我每年都活在罪孽当中,你要是没了,我怎么向她交代。”

“呜呜呜呜,苏云,我好想你们。”

我看着她梨花带雨,嚎啕大哭,泪水鼻涕沾染我身上,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

她在说什么?

你们?

我当下之急就是耐心安抚她:“曾诗悦,好了,我在呢,别哭了,脸都花了。”

“发生什么事了,你家电话是什么,我给你家长打个电话。”我挺棘手。

她摇晃脑袋:“不用了,我家人在苏州。”

啊?什么鬼?

她不是一直走读这学校附近吗?

喔喔也许她父母租房子呗。

我点头,扶正她身体。

“曾诗悦,尽管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但我希望现在不要太悲观,别哭了,身体很难受的。”我也体验过哭到极致的晕眩感。

她回过神,拍打她自己脑袋,抓住我的手:“苏云,你这些年都去哪?我之前去神城医院,你……不在,病好了,离开了。”

我脑子放空,蹲坐在地下。

这一连串的莫名其妙,让我大脑死机。

“曾诗悦,我不明白你再说什么?”

曾诗悦愣住,打着结巴:“你失忆了……苏云。”偌大的哀伤席卷她的眼中,声音哽咽着,并未接着说下去。

抱住我的肩膀:“没事,只要你能好好活着就行。”

我心底酸涩,等会回去又得会被父母挨骂,明天也许杨老师也会叫家长,羞辱我一顿,同学们会偷偷看我笑话。

高二了,还有一年,我就可以逃离了,再忍忍。

她抽泣着,上下观看着我的衣服,神色间诧异,我低头看二中的校服,有什么脏东西吗?

“哦哦,没事,这回去洗掉就行。”我以为是她哭的鼻涕和泪水。

不过这校服实在是有些小了,虽说我瘦,但穿着就像小孩衣服,怪不得,祝尘说我像小孩子,我脑海神游着。

“祝尘,明天就来上课了。”我将这个消息提前说出,反正她这么爱说话,我一到班,肯定消息满天飞了,我自娱自乐的乐呵着。

我又抬起手表:“今天周四诶,肯德基半价,祝尘还在等我,我也请你吃一顿。”我笑着看着这个往日活泼的同桌。

尽量想安慰她,活跃着气氛。

她的脸完全僵硬,似乎比哭泣时候还吓人,脸已经苍白,双眼瞪大。

她带着哭音:“苏云……你醒醒,不要在沉湎于过去了,五年了。”

“是啊,都怪我,没有带你去最好的医院,走,我们现在就走,我有积蓄。”她说着,使劲的拉着我,拦截出租车。

起初我还没明白,直到她对出租车喊着:“去华城医院。”这是本市最好的医院。

而且很远。

她疯了,拉我去干什么?

我现在都觉得她应该犯了精神病。

可上午还是好好的,怎么下午……

我不懂。

我挣扎着,不愿意上车,我得回家,回家回家回家,现在回去,他们应该打我轻一些,再晚就会更重。

我反方向的奔跑着,卯足力气,她也不示弱,焦急在我身后喊着。

我头脑涨昏,另一个意识凌悦似乎感受到我的惊慌,竟没有特意囚禁我的意识,而是安抚我:“小云,小云,你醒醒。”

都在胡说什么!

我穿梭在黑夜中,脑海中,一男人拿着戒尺,狠狠的捶打在女孩身上,男人的身体攀附在女孩身上,上下抽出着,鲜血,尖叫混在一起。

女生的求救声音似乎穿透耳膜,悲鸣,恐怖,吐血。

无形形成的一张大网锁住我的喉咙。

我艰难的呼吸着,喘着粗气,浑身似乎灌满铅,根本走不动,心狂跳,肾上激素飚速,疼痛席卷每一处,我仿佛窒息般,我到底怎么了……

前方的一道曙光,似乎黑夜中唯一的希望,我拼命的抓住那道光。

刹那间,我停下身体。

那单薄的身体,缓慢转过身,原本那我惊艳的脸颊,已经变得面目全非,血肉交错着,隐约看见那眼珠子挂在脸皮上。

衣服全都破损,胳膊肉翻出来,勉强撑住身体站起来。

只有那头墨色的头发,以及那温和的气质,让我认出,这是……祝尘。

我瘫软在地,喉咙干枯,沙哑,吐出血:“祝尘……”我不可思议喊着。

他颔首,颤颤巍巍拿着手遮住自己面容:“对不起,吓到你了,小云。”

我脑中休克般没有说话。

最终耳边传来一声叹息声,缠绵悱恻,伤心溢出,疼爱着,心痛着。

“小云,快醒醒。”

最后,我瞬间闭上了眼,以我身体为边界,周围的景色疯狂的改变着,原本的二中早已经荒废,还未拆迁,许多流浪狗在里面待着。

这里的肯德基依旧在开着,依然欢声笑语着。

*

我似乎看见三名女孩互相推搡着,石头剪刀布决定要不要去肯德基。

“耶!”曾诗悦欢呼叫着,赢了。

“嘿嘿,这必须得去咯,小云”一高个的女生,精致的脸蛋带着生人勿近的高冷气质,大姐大似的搂着我的肩膀。

我幽幽叹一句:“今天周三,不打折诶。”

曾诗悦捏着我的脸:“明天周四,我请客,嘿嘿。”

三人正常的进入肯德基。

我习以为常的去点了三份肯德基。

共同欢呼着。

她们故意取闹着我,啧啧叹着:“某人,有了祝尘的疼爱,就很少……找我们咯。”

我低头羞愧一笑。

*

周四。

我向往日一样,母亲笑意呵呵的将书包放在我肩膀上,埋怨着:“小云,你光吃馒头就吃得饱啊”。

“哎牙,没事的,妈,我攒钱嘿嘿。”

母亲揉揉我脑袋:“钱不够了,给妈说。”

我点头,摆手再见。

我手里拿着早上出门带的白馒头,干巴巴啃着,再喝一口白开水。

我存着钱,一般都是在和祝尘,以及好朋友曾诗悦,凌悦,一起吃肯德基的,几乎每周四就是她们快乐的一天。

不过自从答应了祝尘,大部分时间都给予他了。

正吃着馒头发神中,叮铃的车声响起。

是祝尘,黑色的长裤截起一卷,身上的校服也捋起袖子,干净白皙的脸蛋已经胳膊,晃的人眼,好看的桃花眼侧看着我。

“嘿!苏云。”说着他一口叼走手里的馒头,我气愤,跺脚,追着他车后。

“祝尘,还给我的馒头。”

只听见前面悦耳的笑声。

车停下,他来到摊贩那里,买了个手抓饼,对我微微一笑,努嘴:“对不起嘛,快点吃,我喜欢吃白馍馍,让我吃好不好。”

男生笑意连连,嘴里咬着馒头,抓住我的手将手抓饼塞进我手里。

“上车!”他酷帅的将校服系在腰间。

我微羞涩,坐上自行车后座。

“快点吃啊,等会上课了,不然……”

我低头加快吃着手抓饼。

仰望着他的后脑勺,嘴唇不禁弯起。

“祝尘,你以后别老破费了,我都不好意思了。”

“啊哈,别啊,没事,你都交我这么多知识了,当然得回报啊,要不然……以身相许啊?”

“我……”我去我去我去,我摸着烫红的脸。

锤了他腰间。

他痒痒的躲开。

到了班门口,他让我进去,我们并不是一个班的,他是隔壁班的。

我进门看着课程表,第一节数学课,我最讨厌的课,不是数学好难,而是很讨厌这个数学杨老师,我紧蹙眉头。

走进去最后一排,那二个女人招手对我啧啧笑:“嘁,嘁,这笑的怎么比桃花还好看啊~”

曾诗悦取笑我,凌悦冷淡的脸也沾染些许笑意,八卦看着我。

我哼哼着。

我坐在她们中间,厌烦着:“等会又是那杨三的课,真讨厌。”

凌悦脸色也沉重着:“诶,的确很讨厌。”她的脸色更加沉重。

曾诗悦笑着:“我才不怕,这种欺软怕硬的就得反抗。”

我笑着,揉揉她脸蛋。

果然班级里一阵埋怨,低头不说话,每次数学课几乎半小时都在骂人,也不曾多讲讲,上学期还差点赶不上课程,导致班里大多数都考差。

当然我早都预习过,一般稳定130左右。

杨三推着眼镜,猥琐的眼神在女生面前游荡,尤其是我们这里。

我错过视线,侧着头,无聊看着凌悦的数学书,一看吓一跳,上面画满的颜料,红色黑色渲染心情的烦躁,以及写着咒骂的话语。

心底嘘叹,这杨老师真招人讨厌。

“你看够了吗?”耳边冷冷的声音传来,是凌悦,我尴尬摸着鼻子。

其实呢,凌悦也是后来加入她们团体的,家里条件很苦,性子比较孤僻,幸好有曾诗悦的存在,不然自己都不知道跟她说什么,偶尔对我很好态度,偶尔又恶劣态度,让我捉摸不透。

我扭回脑袋小声说句:“对不起。”不知道她听清没,没有回答我,好像从书包掏出笔记本,执笔写着。

课堂结束后,杨三喊大声音:“下午放学,凌悦将作业送来,苏云,也来办公室一趟。”

what?叫我干嘛,我对上杨三猥琐的眼睛,他只是微抬头,手放在身后悠哉离去。

凌悦是数学课代表,我又不是,难道我卷子上有些问题,求事看向凌悦,她对上我的视线,黑色眸子没有波澜,只是摇摇头。

曾诗悦趴在桌子上,靠着我肩膀哀苦:“不是吧,太影响我们去吃肯德基了。”

我笑着安慰着:“没事,应该就一小会吧”

凌悦扯出笑容:“我们会尽快的。”

我和曾诗悦在门口打闹着,等着凌悦将作业收完抱出来,太慢了,曾诗悦有点着急,跑进去催促她。

我百般无聊的靠在栏杆上,“啪”我肩膀被轻拍,吓得我哎呦一声,扭头一看,是祝尘。

我没好气说:“祝尘,你干嘛吓我。”

“谁吓你了,你做亏心事心虚呗。”他抱着篮球,捋起额头碎发,少年意气风发模样。

我努嘴,看着他的篮球:“打球?你平常这么晚还打球。”

“咳咳,我这不是想等你······吃完饭,送你一路。”

我······脸皮起红,哼了一声。

他身后书包露出一截粉红色,我眼见的用手一够,轻松扯出来信封,这一扯,溃千里之提,溃于蚁穴,一大把信封散落在地。

我急忙接住,一砸厚厚的重量,祝尘启。

我心底有些不是味,抬眸看他,他比我还慌张,扯下书包检查里面的东西,锤着脑袋。

“我去,谁塞这么多,我都不知道。”他眼神真挚清澈,立马将书包牢牢拉紧,表情微不悦,夺去我手里的信封,一把扔到垃圾桶里。

我惊呼,似笑非笑着:“好歹别人的心意呢,你这样做很伤人。”我自认为宽大度说着。

他揉着头发,眼角迷茫,闷闷道:“这好奇怪,我几乎每周都收到这些信。”

我惊呼:“你桃花真多啊。”

“啥啊,我觉得是恶作剧,着情书内容都一样,批发似的,也没有署名,肯定哪鳖孙捉弄我,哼,等我抓住他!”

我失笑,指着楼下,他的朋友谢俞杰再喊他,祝尘招手回应,下一秒,掐我的脸蛋一下,立即收回手,三蹦两跳的下楼。

我呆呆看着他下楼。

直到曾诗悦推我一把,才回过神。

看着抱着一堆作业的凌悦,我伸出手:“我分担一些。”

她微笑,将一部分作业递给了我,小声道:“你们先走,我去拿个东西。”

二人点头答应。

不过曾诗悦提前去占位置了,毕竟放学后的学生很多。

我抬头看着天空,太阳慢慢降落。校园人群渐渐远行,空中刮着些许小风,逐渐阴沉,我抱着作业,走入办公室的走廊。

仿佛一条幽静的道路,声控灯随着脚步踏入而亮,稀少的老师下班离去,我脑海有些眩晕,慢慢的前进办公室。

“咚咚咚。”我停下身子,沉重带着节奏般的走路声音,我努力看过去,消瘦的身影,抱着作业本,步伐极其缓慢,我拧眉,轻声喊道:“凌悦。”

凌悦神色苍白,幽深的看着我,神情孤僻。

颔首,指着那个门。

我了然,推开这悠远的门,发出吱呀声音,似乎贯穿内心,惹人寒颤。

这办公室的灯竟然是黑的,有意无意般散出臭味,我觉得有些不对劲,扭头看着凌悦,她靠的我极其近,眼角偏红。

我微颤,欲后退一步,她站在门后,顺其自然的关上,接着啪嗒的一下打开灯。

杨三抽着烟,四肢躺在睡椅上,懒散的侧过视线,见我们后,坐起身,推着眼镜,嘴角上扬,招手:“来来,辛苦了。”

我踌躇不决,她早上前一步将本子放在桌子上,我也跟着过去,炽热的视线在我身上游动,我退软了,下意识拉住凌悦的胳膊,她的胳膊极其冰凉,似乎傀儡般,垂眸不语。

我正准备客套话离开。

杨三抽出卷子,啪的指着上面的错题,对着凌悦批评着,破口大骂:“这么简单的题都做错,真丢我脸,走近点,重新再写一遍!”

我吃惊,没想到这杨瘪三这么关心课代表学习,但没必要骂这么狠吧,真是,我偷偷翻白眼。

凌悦不走,我这也不能走,就无聊的等待他们讲完。

但接下来的事情,让我火冒三丈,气急攻心。

他!他这个畜生!骂着骂着竟然动手伸进她的衣领中,试图下游。

我的肾上腺素急飚,猛的抓住凌悦的胳膊后退,大喊:“杨老师,你做什么!”

我另一只手试图摸索口袋的手机,却发现丢了,我心一抖。

杨三的手落在空中,似笑非笑看着我,摸索着下巴:“悦悦啊,你的好朋友好像还不知道诶。”

“要不要告诉呢?”

我恶心的淬着,死死拉紧凌悦的身子,却怎么也扯不动,仿佛僵硬在原地,面如死灰。

“你,凌悦?”

我慌乱看着周围,看见角落里的破旧的床上,上面摆满各种东西,沾染不少血迹,这个办公室大多位置都是灰尘。

凌悦挣脱我胳膊,不耐烦喊:“别装了!”她眸子通红,抓住我的肩膀。

那一刻,怎么形容呢?

我不明白,我们明明相处的很好,很少出现情绪爆发。

杨瘪三在威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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