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个夜里,侯爷本来都已经睡在我的榻上了,可却被望月堂的那位给叫走了,说什么腹痛。”
“平日里可是你一直霸着侯爷,如今也该让你尝尝这滋味儿了”
且看望月堂的榻上,外边儿已经是日上三竿了,床上的人儿还未转醒。
忽的,床上的娇人儿睁开了眼睛,一手拨开纱幔,对着外边嚷到:“朱砂,是什么时候了?”
“夫人,辰时了。”
“幺娘,可在睡一会儿。”
“可不成啊侯爷,快快起来,今日还约了荆家姐姐赏花,若是迟了可要被人看笑话的。”
这人是白幺娘,候府取进来的继室又名续弦,是忠勇伯爵家的庶女。
娶进来以前本以为是个规规矩矩的人没想到她却从不按常理出牌。
“瑾姐儿还说要吃我做的云糕”瑾姐儿是上一位嫡夫人留下来的姑娘
说着白幺娘坐在口梳妆镜前瞧这自己脖子上的痕迹,透过镜子瞪了萧成泽一眼:“昨日闹的这样凶”
萧成泽一听乐了,下了床从后边拥着白幺娘把头埋在她的颈间吸了一口气:“昨儿在榻上云雨的时候,夫人可不是这样说的。”
白幺娘被他的话闹了一个大红脸,推着他走,还嗔了他一眼。
萧成泽和白幺娘在和瑾姐儿吃早饭的时候,秋雨阁的赵姨娘来了说要来伺候侯爷和夫人用膳,脑袋都不用动就知道这赵姨娘在想什么,昨儿从她那儿把侯爷抢了过来她心里肯定是要不舒坦的,便随了她去了。
这哪是在伺候侯爷和夫人用膳,明摆着是在这里做媚但是萧成泽对赵姨娘的态度也平平,萧成泽瞧着白幺娘,见着白幺娘面色不好以为她在吃醋,萧成泽皱了皱眉,他是不许后院的女人争锋吃醋的。
白幺娘放下了筷子:“真是放肆,大小姐儿瑾姐儿还在这里,赵氏在我们面前做的是什么姿态?”萧成泽的眉毛舒展开,原来不是吃醋,说着让朱砂把瑾姐儿抱下去。
赵姨娘听了白幺娘的话,眼泪汪汪的跪下:“是奴婢的不是,奴婢只想着能伺候侯爷和夫人用膳,却忘了瑾姐儿……”说着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白幺娘是谁啊,伯爵府贵妾的女儿,又在老夫人的身边,让老夫人亲手调教:做正妻还是做妾,手腕都在白幺娘这里,自己进府以后这赵姨娘没少找自己不痛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一天到晚,而白幺娘就是那睚眦必报的性格。
白幺娘啪的一声拍了桌子,可把萧成泽也给吓了一跳,白幺娘进府将近一年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撒娇,一起参加公共场合的时候也会悄悄的示爱
“赵姨娘,你还不是个母亲所以不清楚我的感受,但是在孩子面前至少应该收敛点吧”白幺娘叹了一口气,又深深的看了萧成泽一眼。
把他看的直发毛。
白幺娘后又带着瑾姐儿去了荆瑾娘的府中,那时姝白已经盯着荆瑾娘圆滚滚的肚子滴溜溜的转。
瑾姐儿抱着白幺娘的脖子:“娘~荆姨姨的肚,那~么大”说着用手做了一个手势。
“瑾姐儿也是从那里出来的丫。”
荆瑾娘听到了白幺娘和瑾姐儿的谈话忙叫她们过去,白幺娘怕瑾姐儿碰到了荆瑾娘的肚子,就看到瑾姐儿小心翼翼的:“荆姨姨~”
“瑾姐儿乖,喝甜水。”
三个人坐在院子那的石头凳子那儿看着瑾姐儿。
白幺娘摇着手里的团扇:“每天看着瑾姐儿,倒也不用和萧候后院的那两个姨娘斗来斗去,乐得自在,人人都瞧不上我是个庶女的身份,也觉着进府以后会苛待了嫡女”
姝白笑道:“我可是听说了,你们府里的赵姨娘和田姨娘天天打着照顾瑾姐儿的名号,天天的找你的不痛快”
“可不,所以说,萧候和瑾姐儿都得紧着抓着。”白幺娘随说现在的日子风光可是这候府里的苦和难也只有她自己个知道。
白幺娘和姝白到了日暮时才回了府中,进了府邸以后,直接回了望月堂,瑾姐儿累了一天也在她的肩头睡着了,屋子里的喜鹊对着白幺娘说:“夫人,赵姨娘被侯爷关了三个月的禁足。”
“我知道了,抱着瑾姐儿到她的屋子里睡觉吧。”
白幺娘穿着白色的中衣,坐在书桌前面写字儿画画,萧候进来了,脚步重了些,又重重的咳嗽了几声,白幺娘给了台阶儿就下,毕竟还是要在这候府里讨生活的。
白幺娘放下了笔起来:“侯爷回来了,听着你咳嗽了几声”又对着外面叫道:“到厨房端碗梨汤来”一边儿给萧候宽衣:“这天儿一冷一热的,候爷和许家哥儿跑马的时候莫要疏忽了衣裳。”
萧候搂着白幺娘的腰把她的头摁像自己的胸前,白幺娘趁这个机会翻了一个白眼。
“赵氏今日晨间所为,是我想的不周到,我已经罚了她的禁足,我想着我们夫妻的有什么事儿别隔了心。”
“候爷哪儿的话”白幺娘从萧候的怀里抬了头:“今儿晨间是妾身着急了没了分寸,妾身实在是紧张瑾姐儿”看着萧候的眼神能掐出水儿来,看的萧候心痒,看的萧候心软。
“咱们要个自己的孩子吧。”
白幺娘眼神一动推脱着:“侯爷喝梨汤吧,梨汤要送来了”
萧成泽不许:“不急不急等会儿在喝。”
白幺娘瞧着身边儿睡的熟的萧候用眼神描幕着他的五官。
白幺娘明白若不是自己眉眼见有三分像他的嫡妻,他堂堂萧候也不会娶一庶女为妻,那时萧候娶了周家姑娘为妻时十里红妆人人羡慕亦然是一桩美谈。
奈何好景不长,周家姑娘在生下瑾姐儿的第二年就去世了。
想来倒也不对,若萧候真的那么爱他的嫡妻怎会抬了那两个姨娘进了后院。
萧候罚了赵姨娘禁足的事儿本以为这人会消消停停的等着禁足谁想到她头三天头疼后三天腹疼的。
“夫人这事儿要不要告诉侯爷?”
“喜鹊去。”
喜鹊掀了帘子进来听了白幺娘的这话:“夫人为何告诉侯爷?若是那赵姨娘耍些狐媚子手段侯爷心软了可怎么办?”
白幺娘整理着自己的发饰:“她要是耍就去耍,侯爷整日里来望月堂,他不腻我都腻了。”
喜鹊听了后叹了口气,行礼退下。
白幺娘盯着镜子里的自个半响:“这簪艳了些,换了玉簪来吧。”
“是。”
白幺娘以为这萧候听了赵姨娘的娇诉以后会解了她的禁足,没成想不但没有,琉星阁还传了消息田姨娘有喜了。
白幺娘听了以后可吓了一跳,这事儿可得压下来,要知道萧候每每从那两位的出来以后,都会亲自喂了她们两个喝了避子汤来,而这事,白幺娘亦然是知道的。
白幺娘当即让人准备了一碗落子汤。
萧候进来的时候瞧着桌子上的汤药皱了皱眉头把手贴在了白幺娘的额头上:“可是受了凉?”
白幺娘一开始就秉退了屋子里的丫头:“侯爷,这是落子汤,琉星阁,有喜了”
白幺娘握着萧候的手,当即就感受到了萧候的怒火
“给她送碗鸡汤过去吧。”
“妾身去送吧。”
“田姨娘顶撞主母,主君请了家法严惩不料却大落了孩子。”
“妾身明白。”
萧候又把手拂在了白幺娘的脸上:“母子俱损。”
白幺娘拽了两个从白府带来的两个婆子来,喜鹊和朱砂端了落子药去了璃星阁。
田姨娘在自己的屋子里,等着萧候,没想到等来了白幺娘,那两个婆子绑了璃星阁的丫头,丫头嘴松,是候府里的章丘。
两个婆子扯着田姨娘,那田姨娘大喊着:“白氏,我肚子里,怀着的可是侯爷的孩子。”
白幺娘在田姨娘面前蹲下捏着田姨娘的下巴:“你的孩子,真的是侯爷的吗?”
田姨娘眼神闪过了心虚和慌乱
白幺娘坐回了椅子上:“动手”
朱砂和喜鹊到底年轻,喂田姨娘喝落子汤的时候手都在抖,但是也灌了进去。
白幺娘握紧了自己手里的帕子,看着拂在地上的田姨娘:“你想要个孩子傍身,但你不该做对侯爷不忠的事情。”
“打,堵着她的嘴。”
田姨娘眼神怨毒的看着白幺娘,白幺娘自然不惧,曾在伯爵府的时候就眼睁睁的瞧着嫡母怎么打死了个以下犯上恃宠而骄的妾室,做了错事就该得到惩罚,更何况这还是萧候府。
白幺娘站起身子来:“其余的人知情不报,灌了哑药,挑断手筋,脚筋,绑了沉塘”
“是。”
田姨娘没了声音,白幺娘让人赶紧请了府医来,府医在候府时间长且签了死契不会乱说,象征性的开了几味药材,到了天明,田氏也该咽气儿了。
白幺娘回到屋子里瞧着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看书的萧候:“侯爷,妾身想到庄子里待两个月。”
“幺娘是怪我心狠?”
“侯爷无错。”
“你是主母,候府日日都需要你。”
白幺娘听了萧候这话知道自己是走不了了便也不在提,萧候心狠吗,其实是她自己觉得自己不对了,在伯爵府时便帮着嫡母处理后院妾室的肮脏事儿,嫡母没有女儿有一子,她的姨娘受宠,老夫人也喜欢她,便整日里变着法儿的折磨她。
此时田姨娘的事情让她有些害怕。
白幺娘给田姨娘办了规规矩矩的葬礼,那以后她对萧候和以前一样撒娇且顾家。
“妾身让朱砂出去打听给侯爷寻了一位良妾来吧。”
萧候闭着眼睛搂紧了白幺娘“整日里忙的事情太多,有你就够了。”
“侯爷这样说,时间久了怕不是要倦了。”
萧候睁开眼侧身和白幺娘面对面的躺着:“你倒是和别家的主母不同,谁家的主母知道自家夫君后院多了个娇妾气的牙根都痒痒,你反而主动给我张罗”
白幺娘点着萧候的额头:“还不是为了侯爷,侯爷本就不喜妾身争风吃醋,若不这样做的话侯爷且不更厌了幺娘?”
“幺娘这是什么话”萧候压着白幺娘“幺娘进府以后我哪个事儿没依着你?小没良心的怎的说我厌弃了你?”
“白幺娘搂着萧候的脖子,侯爷能顺着妾身一辈子吗?”
“这倒不能,不过我尽我所能”
萧候不擅长也不喜给人留下口头上的承诺这是白幺娘喜欢萧候的一点,他即说尽她所能那便会尽他所能。
赵姨娘被放出来,这次可是消停了不止一点儿,对着白幺娘都恭恭敬敬的,看着田姨娘身边的人都没了,她不可能看不出什么端倪。
“夫人,奴婢从前做了许多对您不敬的事情,还望您莫怪罪”
赵姨娘手里捧着茶杯,唯唯诺诺的给白幺娘奉了茶。
白幺娘一边儿接了赵姨娘的茶边到:“赵姨娘是在候府的日子比我长,有些规矩不必我教,之前的事情过去便就过去了。”
“是,奴婢,都听夫人的。”白幺娘把手里的茶放下也未喝,便对着赵姨娘道:“侯爷回来的时候你做些糕点送到侯爷的书房吧。”
赵姨娘听懂了白幺娘的话喜笑颜开的,白幺娘则打发了赵姨娘自己去了内堂懒着,今儿晨起觉着身体不适便叫了府医来瞧,发现已经有了一月的身孕。
萧候到了白幺娘的屋子里没有几次是安分的,昨晚闹的凶今日身子便开始不适,心里发慌,倒不如把赵姨娘放出来,伺候那个难惹的主。
至于为何不告诉萧候。
白幺娘杵着自己的头,一手把玩着团扇:“不知怎的我偏偏不想这么早就告诉了他。”
白幺娘有喜以后身子倦怠的紧,嗜睡耍懒,萧候每次来到白幺娘屋子里的时候她总是能在那儿睡觉。
萧候把白幺娘搂在自己的怀里:“近日是怎么了,身子这样的懒,你看看你,都睡了几个时辰了,每晚都把我往出推。”
白幺娘眯着眼睛瞧着萧候,竟也在萧候的语气中看出来了委屈。
白幺娘搂着萧候的脖子笑:“侯爷刚刚的样子活像是一个委屈的小媳妇。”
“嗯?有吗。”
白幺娘在萧候的怀里点头
萧候叹了一口气:“好,你说有,那便有吧,今晚可让我留下了?”
“侯爷这可是馋鬼上身了?”
萧候摸着白幺娘的腰:“在幺娘心里我竟是这样的人。”
白幺娘哼了一声:“侯爷今晚若是胡来的话,我这肚子里的孩子可是不依。”
萧候听了白幺娘的话愣了片刻随后盯着白幺娘的肚子。
白幺娘知自己的这个肚子不会让萧候有多欢喜,这便是自己迟迟不告诉萧候自己怀有身孕的原因。
白幺娘瞧着他的样子:“侯爷不想要这个孩子吗?”
“这是说的什么话?”
白幺娘推着萧候:“侯爷也不看看自己刚刚是什么反应,活像是见了什么猛禽一般!难道我肚子里的这个能要了人的命不成?”
萧候赶紧捂着白幺娘的嘴:“在不许叫我听见你说这话。”
白幺娘瞧着萧候眼睛里的慌乱软了声音“不说就不说。”
那以后的萧候整日里拽着府医问东问西,也不许瑾姐儿在白幺娘的面前闹。
等胎坐稳了,萧候才许白幺娘出门走动。
荆瑾娘孩子的满月宴,萧候夫妇打了两条纯金的长命锁就送了过去。
“瞧这紧张的样子,这京都啊,属你这个候夫人是最省心的了。”姝白等着白幺娘把萧候赶走了以后来找她说话。
“省心什么,我家那嫡母,三日五日的到候府来把侯爷支开以后,什么难听的话不说,偏偏我阿娘还在她的手里攥着,她在伯爵府戏做的足,无人知晓她有多阴毒,她说什么我只能无有不依的。”
“这事儿你家侯爷不知道吗?”
白幺娘叠着帕子摇了摇头:“他事多,日日还要陪我,我也不好烦他。”
殊不知在纱帐后的萧候把白幺娘的话一句不落的听进了耳朵里。
回了家以后萧候搂着白幺娘:“你有着身子,不如带着瑾姐儿到山庄里养胎”
白幺娘这几日被那伯爵夫人吵的头疼,听萧候这样说想应下来,却挂念着府邸。
“你莫言担心府中的事情,有管家赵伯呢。”
“好,我听夫君的。”白幺娘窝在萧候的怀里,萧候亲着她的发丝,脑袋里不知道琢磨着什么。
萧候把白幺娘送到了山庄,京中还有事,所以陪了她几日便匆匆赶了回来。
白幺娘在山庄,种花,养胎,哄瑾姐儿。
萧候在京都,弄伯爵夫人,弄伯爵夫人,弄伯爵夫人。
“幺娘,伯爵夫人被休,你的父亲娶了一位,大气贤淑的女人,她为人和善和你阿娘相交甚好,你也可放心了,还有,我好想你。”
萧候从一开始对她的漠不关心,开始慢慢的关心起来,到现在对她的事情极为上心,若是说不感动,不动心便是不可能的。
白幺娘摸着自己七个月大的肚子,笑了。
白幺娘和萧候许久未见了,不得不说,前伯爵夫人的手段的确是了得,不然萧候也不会花费了这么大的力气这么多的时间来对付她。
“可快让我好好抱抱。”
“可是可是瘦了?”白幺娘瞧着萧候满眼关切。
“想你想的。”
“真是油嘴。”
萧候让白幺娘在山庄养胎,山庄距离京都不远不近,若是公事上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便直接来了山庄。
瞧着白幺娘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萧候越来越害怕。
白幺娘怀胎九个月的时候萧候告了一个月的假陪着白幺娘。
或许是白幺娘命里有这一劫,终是没逃的了难产。
这是萧候最怕的事情,萧候守在白幺娘的床边儿怎么赶都赶不走,白幺娘瞧着萧候的样子问出了自己想问的话。
“萧成泽,你有没有一点点喜欢我,你对我好,是不是因为我有三分像周夫人的缘故?”
萧候听了白幺娘的话一愣又气又急:“我怎么没看出你和月卿哪里相似?我若是不喜欢你,我会整日讨你开心,对你的事情这么上心吗?”萧候红着眼睛把白幺娘的手亲了又亲:“好幺娘求求你,平平安安的,我和你好好过日子,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
“这是……你,说的…别…说话不算数”白幺娘疼得说话断断续续,产婆不停的在耳边说:“夫人用力。”
白幺娘可算是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了只是伤了元气近几年怕是不能怀有身孕了。
“恭喜侯爷,夫人是一位公子啊。”
萧候满眼怜爱的瞧着累晕过去的白幺娘:“抱下去吧。”
“啊……是”
这侯爷也不看看孩子,一直守着白幺娘等着白幺娘醒来。
白幺娘醒了以后瞧着萧候的样子:“守了这么久,累了吧,去休息一下”
“不累。”
“我是不是特别难看?”
“不,娘子最好看了。”
“孩子呢?”
“奶娘抱下去了。”
“起了名字了吗?”
“玉安可以吗?”
“好,很好”
萧玉安长大后接了萧成泽的候位,萧玉瑾做了城王妃,城王亦然专情后庭只萧玉瑾一人,萧成泽便带着白幺娘游山玩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