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不起的“陈阿斗”

2020-12-29 17:05:58

科幻

扶不起的“陈阿斗”

1

阿斗原名不叫阿斗,相反,他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陈夙,陈是袭了他母亲的姓氏,夙是夙愿的夙,陈家就一个女儿,孙子一辈的人物也只有他一个,无疑是寄托了全家的希望。

至于为什么阿斗姓陈,而不是跟着父亲姓,原因很简单,他的父亲叫阿宽,没有姓氏,是个被抛弃在小镇、拾荒而生的孩子。

我曾提到过他父亲坎坷的一生,但有一部分我选择忽略,那就是在他消失五年后,回来造福小镇那会儿手里挽着的那个女郎。

彼时我年纪尚小,对于这事无权过问,直到外婆逝世,阿宽从狱中回来,我们的生活才重新扯上了千丝万缕的联系,我这才关注到,那个一直默默守着阿宽出狱的女郎。

事实证明也阿宽是个正常人,他不仅娶了媳妇,还生了个儿子,绰号叫阿斗,尽管阿斗同他父亲一样,经常被人调侃是“扶不起的阿斗”,但这个存在总归是证明了阿宽的“清白”。

话说回来,原本我只以为那个女郎是阿宽请来陪着自己做戏,好证明自己不是传言中的“基佬”,直到那天我去墓地给外婆上坟的时候,看到三个人影跪拜在外婆坟前,其中一个矮小的身影我认识,正是阿宽。

原来,阿宽出狱之后,第一个见的人不是我,而是他身侧那个女郎,那个守了他七年的陈韵。

陈韵出生书香门第,祖辈据说有在清代中过状元的,她父亲是大学历史系教授,母亲是小企业家,家里就她一个独生女,可谓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听说为了同阿宽在一起还和家里闹过一阵。

我曾一度困惑,一个家庭如此优越的人,怎么会看上阿宽这个相貌、身高、家世“三不占”的男人呢?后来听陈韵说起原因,我忽然觉得有些遗憾,未能看到阿宽在商业场上叱咤风云的模样。

阿宽算是入赘进陈家的,但陈家父母俩人都十分有教养,并没有太过刁难阿宽,甚至还出了钱给他们买了小汽车,又盖了新房。

用他们的话来说,儿女成年都有自己的生活,他们无权干涉,也别无所求,只希望女儿幸福。

他们于2011年领证,两年后迎来了陈家的第三代小生命——陈夙。

之所以被叫阿斗,是陈夙上小学的事了,因为出生书香门第,却次次考试都是倒数第一,被全校同学调侃为“扶不起的陈阿斗”。

2

不知阿宽是不是同我有命定的缘分,我三十岁的时候,闺女已经上了小学四年级,那天孩子她妈生了病躺在医院,我负责去接孩子放学。

时隔多年,我在校门口又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只是当我走近时,才发现并不是心里念着的那个人,而是他的儿子,陈夙。

都怪阿宽基因太强大,隔着老远我竟差点将十岁的阿斗看成了佝偻着身子的阿宽。

熙攘人群里,我只看到一堆孩子围着他,就在我准备走过去的时候,九岁的女儿一路小跑着朝我扑过来,我张了张手臂将孩子抱起,刚想说什么就听到不远处一阵嘲讽声。

“果然是扶不起的阿斗,书不会念,架也不会打,丢脸!”

带头的小孩用食指戳着眼皮咧开嘴巴略了几声拌了个鬼脸,周围的孩子哄堂大笑,“阿斗”面无表情低垂着小脑袋往大门口这边走来,像没事人一样。

我侧首压低了声音问怀里的女儿:“你认识他吗?”

女儿乖巧地点了点头,张着大眼睛盯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他是我们班同学。”

那一瞬间我从他小小的身影里仿佛看到了他爹阿宽的影子,那个在寒冬腊月蹲在垃圾桶旁边瑟瑟发抖的阿宽,然后我突然像魔怔了一样上前挡住那群作势要拦着阿斗的孩子们。

孩子们一贯是欺软怕硬的,特别是面对比自己强势不知道多少倍的大人,也不问我是谁,当下就逃窜得无影无踪,这时我看到阿斗停住了脚步。

他转身,疑惑不解地望着我,那眼神似乎在问我为什么替他出头。

我愣了许久,阿斗长得很像那个女郎,完美地继承了女郎的美貌,只是这身高终究抵不过阿宽的基因,才九、十岁就比同龄人矮了一大截,隔着两米开外看我的时候还要费力地仰着脑袋。

“他们为什么叫你阿斗?”

我牵着女儿的手,从兜里掏出来两颗棒棒糖,是在来校途中买的,一个给了他,另一个给了女儿。

他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接受了我的“好意”,板着小脸回答:“因……因为,我成绩,成绩不……不好。”

不开口不知道,一开口我心里推测了个七八分,原来不止身高遗传了阿宽的,就连这说话的结巴也遗传了下来,我似乎能想到他一直沉默寡言的原因了。

“那你为什么成绩不好?是不爱学习?”紧接着我又追问,颇有不达目的不罢休之势。

小家伙皱了皱眉,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跟我解释一通。

原来阿斗并非不爱学习,只是从小听惯了方言,对于语文这方面实在一根筋,领悟不通。

被叫阿斗实际上不仅仅因为成绩排名倒数,还有一方面大抵是因为他沉默寡言,性子软弱,不爱同人打交道,这才被沦落成了孩子们的“公敌”和笑柄。

但阿斗有一个独特之处,他就好像是一个极端,譬如语文打了不到十分,算术方面却能打满分,这么一平均,算术的优势被消耗得所剩无几,最后总分排名还是倒数。

3

我妻子是知名大学的教授,出了名的满腹爱才之心,自从我将阿斗的事情全盘托出之后,她便按捺不住心里的急切,想要同这个孩子见上一面。

这又让我犯了难,贸然带着妻子前去见阿斗,怎么说也得经过阿宽家里的同意。可我只知晓他是阿宽的孩子,这么多年了,却并不知道阿宽一家究竟在哪里。

妻子给我出了个主意,我甚至不得不感慨,大学教授的思维果然与寻常人不同。

她说要去那所小学代课两天,光明正大地成为阿斗的“老师”,正好可以趁此机会了解阿斗,至少得弄清楚,阿斗是不是真有本事,符不符合她的期待。

事实证明,并非是我在她面前夸大其词,头一天去代课回来就看着妻子眼睛里犹豫激动而冒着星光,我只记得她说了一句话“非池中之物。”

后来的几天里妻子从小学回来都乐得合不拢嘴,以往下班回来都是累得直接趴沙发上睡着了,就连女儿都发现了异常,偷偷拉着我问妈妈怎么了,我笑了笑不答。

可是这样的日子总归是要结束的,妻子作为大学教授,不可能一直待在小学代课,她在小学讲完最后一堂算术课,离开的那天是我开车去接的。

她牵着女儿在校门口等我,旁边还站着一个矮个子男孩,不用说,便是阿斗了。

见我过来,阿斗显得很吃惊,但不一会儿又缓过神来,指着我结结巴巴良久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我走过去摸了摸他的脑袋,阳光照在他肩上,仿佛让我见到了那个午后坐在暖阳底下碎碎念叨的阿宽。

我知道,女儿在这个学校,就是暴露我和我妻子的关系的赤裸裸的证明,其实他应该多半是猜到了。

不仅如此,在接妻子回家的那天,阿宽出现了!

他戴着一个黑色帽子,出现在学校门口,微笑着牵起阿斗的手,说:“孩子,叫叔叔。”

随后,孩子结结巴巴地开口终于完整地喊了我一声叔叔,稚嫩而亲切,一系列的变故来得如此之快,我能感觉到脑袋嗡嗡作响好一阵才缓过来。

那天我邀请阿宽父子俩去了我家,妻子高兴得忙里忙外准备了一大桌子丰盛的晚宴,不用说也知道,她是打心眼里把阿斗当自己的孩子在疼了。

4

阿斗在数学方面的天赋远远胜过我的期望,我原本以为阿宽对他这个儿子并不上心,至少他从未像我一样作为一个父亲尽职尽责地接送他上下学。

直到那个晚宴,我把阿斗的情况如实地向阿宽坦白,并且以为他会很引以为傲的时候,我才知道我的想法有多荒诞。

只见阿宽拿起酒杯抿了一口,啧啧地长叹一声,眼神有些茫然,又有些涣散,转而看向一旁埋头啃鸡腿的阿斗开口,但我知道他是在和我说。

“我不奢求什么,别人都说我儿子烂泥巴扶不上墙,还像个小哑巴一样不爱说话,但只有我知道。”

他的声音顿了顿,眼神接着像在回忆什么,过了片刻才继续道:

“三岁那年,院里的海棠花谢了,他蹲在院子里数,后来兴奋地跑过来告诉我掉了多少花瓣。后来我私底下也数过,不多不少,三百二十一片。”

“五岁那年,他外公出了一道方程式,我看不懂却也知道不难,但对于一个没接触过方程式的孩子来说足以称得上艰巨,他待在房间里一个下午不吃不喝,用三种方法解出了正确答案。”

“七岁那年,跟隔壁家老谢的孩子玩玻璃珠,他凭着计算力度,摩擦力,射程等等,精准无误地赢了人家一篮筐的玻璃球。你知道吗……”

说到这里他显得有些急切,眼眶通红的,同在饭桌上的妻子也十分吃惊,而当事人阿斗不为所动像没听到似的,或许他是真的没听到,或许只是因为听不懂而装着糊涂,无从知晓。

我给阿宽递了一杯水,拍了拍他后背示意他缓和一下,他推开了水杯执着地继续道:

“这已经不单单是数学了,甚至我敢肯定,他一定在不经意间还用到了物理学的知识,尽管他连物理的门都没摸到,但就在冥冥之中突破了那道界限。”

我和妻子面上虽然不动声色,但内心却早已经掀起轩然大波,我甚至能看到妻子眼角都堆满了笑意,止不住地把菜往阿斗碗里夹,好像他是个什么宝贝一样。

事实上,后来阿斗也用行动和事实证明了,他的确是个宝贝,而不是流言蜚语里说的,扶不起的“阿斗”。

5

阿宽早就知道自己的儿子异于常人,对于他而言,流言蜚语并不可怕,这些他已经遭受了太多了,他能做的就只是让儿子平安长大,甚至,他更想阿斗能掩盖锋芒,努力活成一个平凡人。

说句心里话,我十分能理解阿宽,毕竟陈家的家产,实际上足够让阿斗挥霍一辈子了。

但是,我的妻子却异常执着,用她的话来说就是,这样难得的好苗子不为国家的科学事业献身实在是太浪费了!

妻子最终并没能改变阿宽的想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阿宽牵着阿斗离开,但他离开的时候给我留了他家里的地址,我攥着手里的纸条,上面的地址应该是在一块富人小区。

我随手将纸条夹在自己最爱的那本书里,但我终究是低估了妻子的执着,大约半个月后我想着去拜访一下阿宽,再去翻找的时候,纸条不知何时已没了踪影。

后来我再一次跟阿宽相聚的时候,我问他为什么突然改变想法,愿意把阿斗交给我的妻子培养时,他笑了笑,说:

“你应该问问你妻子,是怎么做到连续半个月过来陈家院子里劝我的?”

不管怎么样,妻子最终是如愿了,阿宽把阿斗的学习托付给了我的妻子,陈家人也没有反对,能有一个物理系教授不求回报地辅导阿斗,他们求之不得。

至于阿斗本人,也是极其乐意与我妻子相处的,那段时间几乎每天放了学都被接来我家,有了我闺女这个玩伴,长此以往,性子也开朗了不少。

6

我妻子是做物理研究的,还在家里僻了一个十几平米的实验室,里面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物理器械。

她第一次带阿斗进实验室是一年以后了,在我们全家“倾力培养”之下,阿斗的语文成绩有了大幅度提升,但距离优秀还差了一大截,仍旧被大家调侃成“扶不起的陈阿斗”。

这是一道坎,我妻子跟我说,如果不消除这层障碍或者隔阂,阿斗很难从阴影之下走出来,投身于科学研究。

为此,我妻子鼓励他,只要这一次期末考试拿到六十分,就带他进实验室。

阿斗这孩子大约是为实验室而生的,他对一切有关于数学、物理的事物都感到新奇,有一次陈家给他买了个小智能机器人当生日礼物,他都带过来研究了好半天。

我看他拆了又装,装了又卸,专心致志地捣鼓着手里的零件,都自愧不如,我竟然比不过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

果然,我妻子这个要求一提,阿斗眼睛都亮了,他一直都知道我家有一个实验室,平日里妻子也会跟他描述,把他听得如痴如醉的,只恨不能立即进去观赏一番。

在一度废寝忘食的努力之下,阿斗终于“一雪前耻”,考到了61分!

拿到试卷的那一刻,妻子甚至比阿斗还要激动,因为比起阿斗自己来说,她更想和阿斗这个孩子分享她的实验室。

阿斗的天赋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异禀,进实验室的第一天就在无意之中帮我妻子攻克了一大难题。

量子通信是我妻子正在研究的一个课题,她到底只是一个大学教授而不是走在前沿的科学家,对于这方面的了解仅限于学术理论,就连在实验室进行的量子通信实验也只是庞大学术体系中细微的一点。

阿斗走进实验室的时候,首先注意到的就是墙边挂的黑板上几行密密麻麻的编码,妻子给他详细地解说了一下自己的实验,原本也没想着阿斗能听懂,谁知阿斗陷入了沉思,随后反问了一句:

“如何保证在互不接触的情况下,让一排数字解读出的结果影响另一排数字的结果?”

后来妻子跟我讲,阿斗的思想已经远远不是一个刚上初中的孩子了,他的思维和逻辑甚至比一般的数学家还要缜密。

说这话的同时,妻子还跟我讲了几个例子,譬如阿斗能够很敏锐地捕捉到她话里的信息,并迅速地解读出她要的答案。

又譬如,阿斗可以根据她提供的文字信息,分析出她想寻找的量子所处的位置所表征的代码,这对于解密量子通信无疑是一项卓越的天赋。

7

后来对于在妻子的栽培之下,阿斗研究出的一个个小成果我已经司空见惯,见怪不怪了,甚至偶尔会怀疑,这小子真的是阿宽的血脉吗?

真正让阿斗拜托“陈阿斗”这个绰号,被人正眼相待已经是三年后了,彼时是2028年的年底,阿斗高一,读的是市里的末流高中,语文虽然一如既往的没什么长进,但已经能混到一个及格分数了。

学校下发了关于国家开展全国中学生物理竞赛的通知,阿斗也第一次报名参加了这次物理竞赛,在诸多报名的同学中异军突起,杀出重围,直接拿下了全市第一。

那次竞赛的结果却远不止如此,阿斗被市里推荐参加了省里的竞赛,以一己之力过五关斩六将,夺了全省第一,成了全省唯一一个被推荐参加国家决赛的高一选手。

第一次获此殊荣,阿斗反而显得有些忧心忡忡,与此同时,我的妻子也开始愁眉不展。

妻子一方面担心阿斗离她越来越远,她没办法再找到一个这么称心的孩子做助手了,另一方面又希望他飞得更高,成为国家的骄傲。

最终,所有的忧虑都被喜悦冲散了,经过了妻子的耐心指导和省里组织的重重培训,阿斗的进步可以用神速二字来形容,甚至成为了代表我们省参赛的一匹黑马。

陈家喜出望外,提了很多昂贵的保健品和养生品之类的送到我家,又“斥巨资”搬来了一些实验室装备说要送给我妻子,我们按份收下,毕竟这份感激,我妻子的确是担待得起的。

阿斗动身前往北京参加决赛的那天,阿宽的眼睛显得有些红肿,想来是哭过了,女郎一脸关照地交代了几番话,无非是一些叮嘱他常打电话,出门在外要注意的一些事项等等。

我和妻子只是相视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们似乎都忘了一点,此刻他是戎装上阵的勇士,而不是“扶不起的陈阿斗”!

阿斗进京的三个月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半点音讯,如果不是我妻子叮嘱了北京那边的熟人关照,怕是家里都会误以为他已经不在人世了。

8

比赛捷报传到我们市里的时候,已经是半年以后了,倒不是说消息传递得慢,相反,现在是2030年,由于通讯技术的飞速发展,上一秒出的结果下一秒就在市里沸腾了起来。

而是阿斗去北京半年,实际上也是在接受训练,带队老师嫌弃这些孩子理论基础不扎实,便安排了秘密集训,把应该在国内顶尖大学讲授的物理学理论知识一股脑地往他们脑海里灌输。

由是我再一次见到阿斗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有些迟钝了,反应总是要慢上半拍。

阿斗所在的省队拿了全国第二,省政府和市政府的人雇了车子挂上大红花把他们送回家,阿斗脸上没有应该表现出的喜悦,反倒多了几分木讷。

直到被接回陈家养了大半年才恢复了离开那会儿的正常模样,为此,荒废了一年的学业,但是由此得到的好消息是,因为这次竞赛,阿斗直接跨年级被清华大学物理系录取了。

妻子知道他要远行,什么话也没说,送可以个木盒子给他,只有我知道,那里面装着的,是我妻子毕生的心血研究。

阿斗朝我们拜了三拜,随后在陈家人的依依不舍之下毅然地坐上了去北京的飞机。

听说阿斗只在清华进修了两年就直接毕业了,但是他没有回陈家,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只是打那之后再没有收到过阿斗的讯息了。

我有一个很大胆的想法,他或许是被招揽进了国家科学秘密研究所,否则他不可能不会回来看我们。

听阿宽说,他能确定自己儿子一定还活着,因为他每年都能收到从北京那边的账户打来的十万元。

事实证明我的猜测的确八九不离十,正如此时,2048年,在这个重要的时刻,阿斗的本名再一次出现在了我的视野。

我坐在书桌前,敲着电脑键盘,电脑显示屏的网页里弹出一条消息,我国空间隧道工程取得重大突破,瞬间穿越空间指日可待!

妻子走过来,我还没开口,她一见到页面上那个熟悉的名字就忍不住湿了眼眶,陈夙这个名字被放在了新闻最显眼的位置,又或许只是对我们而言这两个字最为显眼。

屈指算了算,阿斗离开已经快十八年了,我和妻子已经熬白了头,阿宽和陈家两个老人家在去年已经入了土,只剩下年近八十的女郎还孤零零地守在陈家。

9

其实阿斗离开的前一天,我同他像兄弟一样推心置腹地谈过一些事情,那是藏在他心底的情绪。

我问他,“你是不是有埋怨过你的父亲?”

他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他说他的父亲什么都没能给他,除了矮小的身高之外,甚至差一点就阻断了他追求梦想的路径。

我跟他讲了阿宽的陈年往事,看着他慢慢沉默,慢慢低头,然后趁着月色姣好,我对他说:

“你爹很伟大,你会比你爹更加伟大的。”

这是鼓励,也是期盼。

而今时隔多年,阿斗回来了,带着至高无上的荣耀回来了,再也不是当初那个被孩子们围着讽刺“扶不起的陈阿斗”的那个孩子了,他是了不起的陈夙!

听说空间隧道工程将要在明年开工,按照日程推算起码得建个几年,彼时我不知道能否得幸见到他亲自参与研究的宏伟工程,但思索再三,我想我还是应该给他加上一笔:

阿宽是小镇的英雄,而“阿斗”,你是全中国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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