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于是，你便笑了，你轻轻地揉了揉我的头发，说了句：“你好脏哦！”
程宣若，这是你的名字。
你的名字很好听，我却从来也叫不出口。
因为，我从一开始的一开始，就只是一个一生只会说一句话的布娃娃，我有时缄默，有时重复，其实，当我开口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是说给你。
遇见你之前，我是一家小小咖啡店里的迎宾娃娃。我的主人是一个留着短发，会调制北欧风味的卡布奇诺的短发女孩。他在你们学校附近开了一家小店，那是她一直的梦想。她把我挂在了门口的风铃上，木门一开，吱呀作响，管风铃也跟着叮咚叮咚地唱起歌来。
一道明媚地阳光射进了我的眼睛里，于是，我便面无表情地对着进入咖啡店的客人说道——I LOVE U！
我的声音微微上扬，听起来很高兴的样子，其实那时的我一整颗心儿，静如止水。
后来，我便被主人丢到了校门口那只黄色的垃圾筒里，她之所以把我丢掉，是因为我坏掉了，电路出了问题，不再会说话。
咚的一声，我便跌进了垃圾筒的底部。
我睁着一双圆圆的眼睛，看向头顶那片圆形的狭小的蓝色天空，我被她抛弃时其实一点而也不伤心。因为，那时的我，还只是一个没有心的布娃娃。
几分钟后，我看见了第一个从我身边经过的陌生人，那是一位戴着一副巨大的蛤蟆镜的女孩子，她将半杯喝剩下的奶茶丢进了垃圾筒里，棕色的奶茶染花了我白色的纱裙，我感觉自己的身体一点点湿透。
然后，我就遇见你了。
我遇见你的时候，你正和一个女孩闹矛盾，她站在垃圾筒的旁边大声地斥责着你的不是，然后，将你送她的那枚小小的银戒指狠狠地丢到了我的身体上，接着便朝着远方跑去了。
几分钟之后，我才看见了你的脸。
你从垃圾筒口探出头来，一脸忧伤地寻找着刚才那枚被她丢在了我的肚皮上的银戒指。你的下巴尖尖眉目挺拔，蓝色的短T将你整个人辉映得宛如身后那个明媚的夏天。
也许是由于被奶茶泼到连了电的缘故，在你捏着鼻子探手向我肚皮上的戒指摸过来的时候，我居然眨了一下眼睛，嘴巴微微地张了张，对你说了句——I……I LOVE U！
你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在光洁的额头上形成了一个浅浅的川字，我看见你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在将戒指握进掌心之后，抖落掉我身上的污秽，将我抓进了手中。
你用两根手指轻轻地钳住我的肩膀，走了没几步便坐在了路边，茫然地看向了那个女孩消失的方向。
我听见你微微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将我举到面前，轻声地抱怨道：“你要是唐遥就好了，她再也不会对我说我爱你了。”
说完话，你便抬起头来向着远方看去，你目光所及的地方是大片大片开得正好的蔷薇花，是熙熙攘攘的忙碌人群，却再也找不见那个将你的戒指轻易丢进垃圾筒里的女孩。
那一刻，我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电路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劈啪声响，我的身体微微地抖了一下，再次朝你眨了一下眼睛，说了一句“I LOVE U”。
于是，你便笑了，你轻轻地揉了揉我的头发，说了句：“你好脏哦！”
2.她说：“嘿，我就把你挂在这里，等那个男孩来我的店里喝咖啡的时候，你就替我对他说我爱你好不好？”
那一天，你把我带回了你在学校附近租住的那所小房子里。
你的桌子上摆着一个相框，相框里便是那个名叫唐遥的女孩的照片。
你在那张简易沙发上端坐了片刻，发了一会儿呆，站起身来，把我胸膛里的电池抠出来后，就将我丢进了洗衣机。
我在你的小小洗衣机里整整转了半个小时，转得头晕眼花，最后，你才重新将我拎了出来。
我的身体滴着水，啪嗒啪嗒地落在了你白色的帆布鞋上。
我看见你微微地笑了一下，将我举过头顶，眯着眼睛看了半天之后，笑道：“好了，这下干净了。”
不知道为什么，你每次笑得时候，我总觉得比不笑还寂寞。
你用两只竹片做成的夹子夹在了我的肩膀上，挂向了阳台上的晾衣绳，等待我沥干水分。
从你的窗口看下去，正好能看见我以前所在的那家小小的咖啡店。我看见穿着格子衫的短发女孩，正将一只四肢修长的毛绒猿挂在我当初的位置上，有轻微的电子声响迎风传来。
那只毛绒猿不会说我爱你，他只会机械般地重复着那句“欢迎光临”。
是了，现在看起来，当初那个一遍遍地说着我爱你的布娃娃是那么的不合时宜，既然挂在某家小店的门口，就应该说：“欢迎光临”才对。
可是程若宣，你知不知道，那个名叫周楠绿的短发女孩，在将我丢到垃圾筒里的时候是哭了的。
她滚烫的眼泪落进了我的身体里，所以，我才有了心。
我记得，她当初把我挂在店门口的时候曾经对我说过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她轻轻地点了一下我的鼻子，她说：“嘿，我就把你挂在这里，等那个男孩来我的店里喝咖啡的时候，你就替我对他说我爱你好不好？”
可是，后来，那个男孩却从来没去过她的咖啡店，于是，在某一天的午后，她大哭一场之后，狠狠地将我丢在了地上，甚至死命地踩了几脚，踩坏了之后，丢进了垃圾筒。
说实话啊程若宣，当初，我真没想到周楠绿一直在等的那个男孩就是你。直到几天以后，我才知道，她的咖啡店刚刚开业的时候，你就曾和唐遥去那里喝过咖啡，那是你与唐遥的第一次约会。
那一次，身为小老板的周楠绿第一眼就喜欢上了笑容爽朗，谈吐幽默的你。
可是，当她精心调制了美味的卡布奇诺端到你们两个人的面前的时候，恰巧听见你对唐遥说我喜欢你。
你说：“我喜欢你，你可以做我的女朋友么？”
当然，那时候我还摆在某家玩具店里的货架上，等待着第一个买主。
后来，周楠绿将我挂在风铃上，等待了好久，你却再也没有出现。
我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后来的周楠绿曾经来你家里做过客，是她在你面前说起的当初的这些事情。
她来你家做客，是因为看见了我。那是一个空气有些炎热的午后，你躲在家里不去上课，而因为没有客人走出小店散步的周楠绿，一抬头，便在你家的阳台上看到了我。
她抬起头来向你家的方向观望的时候，用得是一种习惯性的动作，看来，她以前就已经知道你住在这里了，说不定，还曾偷偷地跟踪过你，她是一个外表坚强，心思敏感的小女孩，她一直喜欢着你，却不敢对你说。
直到她对这场漫长到似乎永无尽头的等待失去了信心，那一天，她绝望地将我扔进了垃圾筒，那一天，你恰好与唐遥分手。
我想，我将永远记得周楠绿在你家的阳台上看见我时的情形，她先是惊讶地瞪大了双眼，接着便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在楼下的空地上缓缓地蹲下了身体。我看见豆大的泪珠从她的眼眶里无声滚落，落在脚下炽热的水泥地上，忽而不见。
那一天，她一直蹲在地上哭了很久，最后，才欣喜若狂地跑上楼来。
她将你家的房门拍得震天响，她在门外叫你的名字，她说：“程若宣，程若宣。”
你赤裸着上身，穿着大马裤，和一双人字拖，揉了揉睡眼惺忪地脸，悻悻地打开了房门。自从和唐遥分手以后，你一直保持当时那种落拓的状态已经很久了。
你逃课，凌晨不睡，早上不起，你窝在小房子里整天面对同一款可以分散注意力和悲伤的网络游戏，你把我的电池放在了桌子上，忘记安回去，我再也不能说那句我爱你，来安慰你。
那一天，进门以后的周楠绿几乎是一口气冲到了我的面前。
她将我从绳子上摘下来之后，翻过身，看了看我的后背，发现电池已被抠去之后，在屋子里四下搜寻了好久，最终从桌子上拿起电池后安在了我的身体里，然后，一下子举到了你的面前。
我看着你疑惑的双眼，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替她说那句，我爱你。
在听到我那千年不变的声音之后，你轻轻地将挡在你和周楠绿之间的那个我推开，定定地看着她的双眼。
你说：“小老板，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看样子，你还记得周楠绿。
于是，周楠绿便笑了，她笑着笑着便笑出了眼泪。
她说：“程若宣，我本想放弃了的，我本想在向着你家的方向看一眼就关掉咖啡店回到父母身边的，可是我却看到了它，我没想到我把它丢掉以后，拣回它的那个人会是你。”
她说：“程若宣，这就是缘分对不对。当看到它出现在这里的那一刻，我终于决定对你说出那句话，就算你喜欢的那个女孩不是我也没关系，就算你现在跟唐遥在一起也没关系。因为，那是我的一个心愿。”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中尽是乞求的神采，顿了顿，下定了好大的决心似的对你说：“程若宣，我喜欢你，我说完这句话就走。”
说着话，她微微地笑了一下，将我轻轻地放在沙发上之后，恋恋不舍地转过了身，可是，正当她转过身来向要走掉的时候，你却上前一步猛地拉住了她的胳膊，将她紧紧地拥在了怀中。
那一天，周楠绿跟你讲起了很多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的故事。
那一天，当你叹了一口气告诉她你已经和那个名叫唐遥的女孩分手了的时候，躺在沙发里的我，看见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欣喜。她说，那么，程若宣，现在的你，可不可以和我在一起。
3.我是一个不会走路，不会亲吻，不会流泪的布娃娃，我只会一遍遍地替别人说着我爱你。
程若宣，你和周楠绿在一起了。
其实爱本来就很简单，有时候，在你最需要同情，最需要温暖的时候，只需要简简单单的一个眼神，或者一个拥抱，你就愿意为她不顾一切。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还爱着那个因为另外一个男孩而离开你的唐遥，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是喜欢唐遥多一点，还是对周楠绿更在意。
我只知道，那些天的周楠绿仿佛变成了幼儿园里那种因为一颗糖果就会开心好几天的小女孩。
她固执地认为她和你能够在一起，是拜我这个吉祥物所赐，她将我挂在了自己的小牛皮包上，我的个子跟书包差不多大，看起来极不搭，可是，她却喜欢将我挂在包上，背在身边，跟你手挽着手招摇过市。
那些天，周楠绿的心情是我从未见过的好，她给那些零星来店里的顾客泡咖啡的时候，甚至还会像男孩子一样地吹口哨。
你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吧程若宣，周楠绿是一个家境非常殷实的女孩子，一年前她高考失利，本来她爸爸是可以找关系让她随便念一所大学的，可是，她却放弃了。而是在你所就读的那所大学附近开了一家咖啡店，她说，象牙塔不是她的梦想。
后来，店里的生意不好，那时的你又有唐遥在身边，她本打算认命听从爸爸的安排回家另谋出路的。可是，巧就巧在你们俩的关系，又因为我有了转机。
那些天，我经常看到她接爸爸电话时的情形。
周爸爸在电话里发了脾气，声音那么大，虽然没开免提，我却依然能听得清清楚楚。他告戒周楠绿马上关掉咖啡店回到他身边，否则就断绝她的一切经济来源。可是，周楠绿却并没有屈服。
店里的生意依然不好，为了交房租为了省下钱来给你买礼物，我曾不止一次地看见她在客人门都走掉之后，用一把小刀将客人吃过的甜点，切掉咬下的那一块之后，塞进自己的嘴巴里。
要知道，以前她吃蛋糕的时候，是从来只吃上面的樱桃的。
她那么爱你，她看着你的时候只是笑。
你们手拖着手在繁华的马路上经过，她的步伐那么愉悦，像个小兽似的蹦蹦跳跳，她每跳一下，屁股上的我也跟着跳一下，光线变幻，就会说一句——ILOVEU。
不知道为什么，当看着你们两个人的手紧紧地拉在一起的时候，我虽然也会为你们感到高兴，心中却还是有一点点失落。
我试探着轻轻伸了一下自己的胳膊，想要碰一碰你的手，可是胳膊上却毫无知觉，我是一个不会走路，不会亲吻，不会流泪的布娃娃，我只会一遍遍地替别人说着我爱你。
俗话说，常在河边走没有不湿鞋，常在同一个城市里，总有一天会遇到自己的情敌。所以，三个月后的一天，当你和周楠绿手拉着手，逛遍小城的每一条街，为你买生日礼物的时候，你们就遇见迎面走来的唐遥和另外一个男孩了。
唐遥的手上戴着一枚崭新的戒指，而周楠绿的手上，却戴着曾经被她丢弃的那一颗。
你和唐遥相视一笑，手微微地向后抽了一下，可是，却被周楠绿握得更紧。我看见她抬起头来看着你，眼里全是乞求，乞求你不要放开。
知道么程若宣，我也就是在那一刻才发现你的心里还有唐遥的。我甚至在他们从你身边走掉以后，听见了你的微微叹息。我听见周楠绿赶忙转移话题对你说：“程若宣，我们去旁边的店里看一看吧。”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虽然尽量用了一种轻松的口吻，可是传进我耳朵里来的话语，却忍不住有点人颤抖，有点儿担忧。
她喜欢你，喜欢的是那般小心翼翼。
那一天周楠绿用了好长时间，才在一家精品店里为你挑选了一款限量版的打火机，那只火机很贵，我明明记得就在两天前，房东找她要房租的时候，她还说自己没钱的。
那一天，为了打发房东，她送给了他一袋巴西产的咖啡豆。那一天，她窝在沙发里，摇着我的脑袋，自我安慰般地对我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对不对，一切都会好起来了。”
你用周楠绿买给你的火机点了一根香烟，你抽了一口，对着天空轻轻地吐出了一个淡蓝色的香烟。
然后，你在车来车往的大马路中间，猛地搂紧了周楠绿的肩膀，和她吻在了一起。
一辆辆地汽车在你们身后排成了长队，等待着你们完成那一个壮举，有个不耐烦的乘客，还从公交车的窗户里朝着你们丢来了一个塑料瓶。
周楠绿的眼泪掉下来，啪嗒一声落在了皮包上，渗进了牛皮的细小毛孔里。
程若宣，你知道周楠绿为什么会哭么，那是因为她和我都知道，你将她搂在怀里和她亲吻的时候，心里想着的却是另外一个女孩。
她爱你爱到没勇气拆穿，她怕一拆穿，你就会害羞地跑掉。
4.我已经忘记自己那一天到底说了多少句“我爱你”了，我本来是想替周楠绿来挽留你，可是说着说着，仿佛伤心的那个人变成了我自己。
唐遥的新男友是学校里的一个小痞子，在我看来他哪一点都比不上你，可是萝卜青菜，唐遥偏偏就甘愿为了他而放弃你。
而且怪就怪在这世界上，喜欢小痞子的女孩还不止唐遥这一个。
那一天，被周楠绿挂在墙上的我，透过玻璃窗，看见唐遥追在那个男孩的摩托车后面大哭着跑了好久，就如同当年你追她一样。而那个男孩的摩托车后座上坐着的却是另外一个染了红色头发，打了鼻钉的女孩。
我看见她的新男友，甚至还跨在车上，转过身来对着身后的她特潇洒地挥了挥手。
他说：“唐遥，你太纯洁了，纯洁得有点儿不识人间烟火，你不适合我，所以，拜拜了。”
他说这话的同时，坐在他身后的那个红头发的女孩，还不失时机地转过身来，对着身后泪如雨下的唐遥竖了竖中指。
曾经无情地甩过你的女孩如今被别人给甩了，那一刻，我本想笑的，可是，我却笑不出来。
我看见，她在原地站了许久，流干了眼泪，正欲转身离开的时候，你却从周楠绿的咖啡店里冲了出去。
你站在门口大喊她的名字，你说：“唐遥，唐遥！”
你的声音那么大，那么急切，似乎有点儿吓到了周楠绿，她手中的咖啡杯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骨碌骨碌滚到了脚下。
那一天，被你叫进咖啡店里的唐遥毫不见外地抱着你的肩膀哭了好久，那一刻，我突然觉得她新男友话说得不对，我觉得她一点儿也不纯洁，要不然她怎么会随便抱着一个男孩的肩膀哭泣呢，要知道，你现在可是周楠绿的男朋友。
后来的周楠绿为你们分别泡了很甜很甜的咖啡，她在将咖啡送到你们手边之后，忐忑不安地坐在了你的身边，试探着拉起了你的手。而这一次，面对对面那个哭得犁花带雨的女孩，你终于绝情地狠狠地甩开了她的手。
在被你甩开之后，周楠绿的手无处可放，只能将我紧紧地握在了手中。
你知道么程若宣，那一天周楠绿其实是哭了的，她的眼里虽然没有掉下泪水，握着我的掌心却湿润了起来。
我想要安慰安慰她，可是一开口，却只是那机械般的我爱你。
程若宣，我已经忘记自己那一天到底说了多少句“我爱你”了，我本来是想替周楠绿来挽留你，可是说着说着，仿佛伤心的那个人变成了我自己。
我只记得，那一天的唐遥在猛地抽了一下自己的鼻子之后，抬头看向了对面手足无措的周楠绿。
她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了我的身上，投向了周楠绿中指上的那枚小小的银戒指。
她顿了一下，试探了许久，缓缓地开口说道：“那戒指是我的，你能还给我么，以前是我不知道珍惜。”
我清晰地感觉到周楠绿的手猛地抽搐了一下，然后抬起头来探询般地看向了你。
世界，仿佛一下子安静下来。而你，变成了唯一的法官，所有的人，所有的一切都在等待着你的审判。
可是程若宣，后来的你说了什么呀，你居然面无表情地对那么爱你的周楠绿说了句对不起。
知道么程若宣，都说兔子急了会咬人，那时的我，有多想一下子从周楠绿的怀里跳起来，狠狠地在你的鼻子上咬一口。
可是，我没有这个能力，我只能像失灵了一般，一遍遍地对你喊着——I LOVE U，I LOVE U，I LOVE U……
周楠绿苦笑了一下，拍了一下我的脑袋，抱怨道：“你好讨厌哦。”
接着，她一边将戒指从自己的手指上摘下来递到了唐遥的面前，一边将我团成一个球，塞进了皮包里。可是被塞进皮包的我，还在不停地重复着那句其实你并不怎么在乎的话。
5.她想你的时候，甚至还可以流泪。而我，却只能在一遍遍地替别人说着我爱你的同时，借着别人的眼睛哭一场。
“他不是你和我的，他来一下就走！”
这是后来的周楠绿对我说过的话，那时候，你已经重新和唐遥走到一起，我和周楠绿都希望，从此以后的她能像自己说过的那样，学会珍惜你。
她说完这句话之后，就把我摘下来，挂在了咖啡店的门外。
在我身下的玻璃上，贴了一张崭新的招租启示，而马路的对面，周爸爸的小汽车就停在那里。
那一天的周楠绿没有哭，以前的她之所以会哭泣，是因为心中还有期待，还有希望。
她微微地笑了一下，像当初你摸我那样，伸出手来揉了揉我的头发，她说：“替我看看他，会有多幸福。”
汽车发动，马达声响起，一阵青过后，周楠绿便坐进他爸爸的汽车里，离开了我的世界。
很多时候，大风吹来，挂在门口摇摆不定的我就会想，其实我跟那个名叫周楠绿的女孩子是一样的吧，一样的爱你，一样的悲哀。
我觉得，其实我甚至比她还要悲哀。
她想你的时候，甚至还可以流泪。
而我，却只能在一遍遍地替别人说着我爱你的同时，借着别人的眼睛哭一场。
腊月里，小店还是没有重新出租出去，我的身体上落满了灰尘，原本好看的白色纱裙也变成了暗黄颜色。
那几个月的时间里，我曾经有四次看见过你和唐遥自小店面前的马路上相携经过。
你每次从小店前经过的时候，都会不自觉地抬起头开向着我的方向看一眼，而那时的我，就会触电般地对你说一句：“I LOVE U。”有一次，唐遥还拉着你的手，走到了我的身边，捏着鼻子看了我一眼之后，说道：“她好脏哦。”
那几个月的时间里，我曾看见一只哈巴狗在我脚下的花坛边跟一只流浪猫争地盘，它在把猫赶走之后，还耀武扬威般地抬起后腿，在花坛边撒了一泡尿。
那几个月的时间里，下了一场雪，洁白的大雪覆盖了我的全身，雪水融化后，我便坏掉了。
我在车来车往的白天，在漆黑一片的深夜，在迷离不定的霓虹当中，一遍遍地学着周楠绿的样子说着我爱你。
直到有一天，我的电池完全耗尽。
我便不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