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个梦给你

2022-08-25 18:00:58

青春

1

高三毕业那年,我喜欢上了一个不存在的人,甚至连他的名字都是假的。

2012年6月9日我参加完高考,在等待红绿灯的时间里,一个小女孩儿淘气跑向了马路中间。为了保护那个孩子我出了很严重的车祸。

在ICU里几次抢救,我早已感觉不到生的希望,回顾我这一生,平平淡淡没有什么太大的波折。无欲无求早已成为了我的生活,没有傲人的成绩,没有富裕的家庭,更没有惊艳我整个青春的那个人,感觉一死了之也未尝不可。

但人算不如天算,不是事事都如意的。在医生的不懈努力下,我成功的被抢救了回来。

在医生的嘱咐和父母的呵护下,我的身体渐渐得到康复,但遗憾的是我的双腿很难再站立起来。

那是一个很平静的夜晚,我从病床上坐起看向窗外,暗黄的灯光,来往的车流,还有一个坐在窗前的废人。回过头,我看着那无力的双腿,一时之间我竟生出了想要从窗外跳出去的想法。

可笑的是,我连“跳”都无法做到。

“为什么要把我救回来?”“我现在就是一个废人,我能做些什么?”……这些问题无时无刻都充斥在我的脑海,想起父母逐渐年迈的身躯,还有那为我操劳滋生出的白发。

我懊恼,羞愧。无奈地捶打双腿,余光扫过床头,我看到了摆放在柜子上的水杯。

我打碎了它,洒落的碎片早已划伤了我的手,我并没有过多在意。

但玻璃破碎的声音,吸引了值班护士的注意,我急忙捡起了一块最大的玻璃碎片放入掌心,可这一举动刚好使我摔下了床。

护士打开病房门后,看到这一场景顿时失了神,召集了几位护士,将我抬上了病床。

我无神的看着她们收拾残渣,看着她们将我划伤的手包扎了起来。

所幸,她们并没有产生怀疑而是叮嘱我好好修养。

等她们走后,我看着被包扎好的伤口无奈地摇摇头,“这样做,我配吗?”

我解开了包扎好的纱布,看着手掌上狰狞的伤口,没有一刻迟疑,我拿出了藏在枕头下的玻璃碎片,狠狠地向手腕处划去,鲜血喷涌而出。我第一次感受到,原来我对死亡可以这么的渴求。

随着血液的流出,我的眼神开始恍惚,头脑渐渐出现昏厥。隐约间,我看到一个少年从门口冲了进来,紧接着是几个护士还有医生,但那又怎么样,他们现在恐怕无力回天了。

清晨,我被一阵喧闹声吵醒,望向四周我还在医院内,我叹了口气“原来,还是被救回来了”

动了动手,我便发现我的双手被死死地捆绑在护栏上,想要挣脱却怎样也使不上力。

“醒了?”我望向声源处却发现在我身旁竟多了一张床,一位年龄和我相仿的男孩慵懒的倚靠在病床上。

“你是谁?”我迟疑的问道

男孩笑了笑,指着自己的方向

“你的救命恩人”

2

我心中一顿窝火“你救我干嘛!我不需要你救!你算什么东西!”我奋力在床上挣扎着,手腕上的纱布被流出的血液染红。

男孩皱了皱眉“囡囡,别闹了好吗?”

“你…你到底是谁?”我颤抖着开口,声音微弱。眼眶中的泪珠却不听的打转

男孩起身,走到了我跟前,俯下身抱住了我

“囡囡,我是谁并不重要,现在重要的人,是你。”

眼眶中的泪水早已包不住,我低头埋在男孩的肩窝处痛哭。

男孩拍了拍我的后背“囡囡乖,别哭了”

过了一会儿,男孩见我停止了哭泣,也不在多说什么,只是起身倒了一杯温水向我递来

我望向水杯,摊开手,笑了笑。

“你看我这样,能喝水吗?”

我以为接下来他会替我松绑,但是并没有,他只是小心翼翼的捧着水杯将水喂到我嘴里。

在相处的日子里,我一直跟他算是比较和谐,也知道了他的名字—许忆阳,其他的却一概不知。

许忆阳的出现,就像是一道惊雷,打乱了我所有的计划。

早晨,他会推着我去医院食堂吃早点,好几次我都骂他,为什么不能让护士直接送来,偏偏要绕这么远。

但他也不恼只是颔首微微笑“出来看看,总比一直待在病房里要好。”

中午,他会领着我吃完午饭,去病房,睡午觉,依旧会把我的双手栓在护栏上。

下午,他会推着我去小花园里晒太阳,讲一些他认为好笑的笑话,跟我逗趣儿。

晚上,他不会让我看太久的电视,10:30分准时睡觉。

就这样日复一日的重复着,仿佛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复诊报告出结果的那天,医生拿着报告单来到了我的病房。

“宋妍宁,好孩子!你的腿有法子了!”

我瘫坐在床上一顿,转过头望向许忆阳

许忆阳笑了笑“恭喜啊!囡囡。”

我颤抖着抬起手,接过报告单,看着上面的结果,这一切好像做梦一样。

我暗自庆幸“如果那晚不是许忆阳,那我早就已经死了”

自报告结果出来后,复健也被提上了日程,大量的康复运动,累的我喘不上气,双腿的酸痛感让我忍不住想要放弃。

但双腿每一次的改变,和许忆阳期待的眼神让我又想要坚持下去。

下午,许忆阳推着我再次来到了小花园里,这次他并没有让我坐在轮椅上,而是搀扶着我,让我尝试着一步一步的走。

对于我来说,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尝试走了几步,背心上的汗水早已浸湿了衣服。

“囡囡,别灰心,我们慢慢来”许忆阳凑近我耳边安抚着说。

随着日子的推进,我渐渐能够落地行走,但许忆阳还是会每天拉着我在医院里散步。

逛累了,我俩会在树荫下乘凉。

3

望着枝叶间照入的阳光,我伸出手想要去触碰,却怎么也摸不到。

“囡囡,如果能回到过去,你会救那个孩子吗?”许忆阳拉着我身旁的手,试探的问着我

我点了点头,没有一刻迟疑“会啊,那个孩子还那么小,应该有更好的未来。”

许忆阳埋下头,声音有些颤抖“那你呢?你难道不应该有更好的未来吗?”

我撇过脸,“未来吗?这个问题我也没想过,像我这样的人能有什么好的未来?”这句话终究没有被我说出口。

我回过头,望向了身旁沉默的少年,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喉咙却像突然被人遏制一般。

过了一会儿,男孩的声音有些哽咽“囡囡,如果那天我没有闯进来,你知道你面临的会是什么吗?我知道我做的还不够好,但我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

就算没有我,你也能够好好活下去。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疑惑的望着他

许忆阳靠近了些,将我从地上扶了起来

“我喜欢你,但我不想骗你。也不想看着你离开,我很贪心,想要和你在一起,但是我不能,囡囡,我…。”

他抬头望向我。

“我爱你”

终于他把这半年来相处的日子里,想说的话说出了口。

我走近了半步,声音有些颤抖。

“抱抱我吧。”

许忆阳没有迟疑,抱住了请求拥抱的女孩。

我在他脖子那儿蹭了蹭“没关系,我会好好活下去的。”

泪水模糊了双眼,我再睁眼时,看到的却是病房内冰冷的白墙。

望向四周,只有一张病床,还有滴滴作响的医疗仪器。巡房的护士,看到我后惊喜的向门外大喊“23号病房的植物人醒了!”

“原来,这一切都是梦啊”

4

此时阳光正好,但我始终记得你的话“我会好好活下去,带着你的那一份。”

太阳之所以伟大,是因为尘埃都能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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