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拉长倒影,映出肆意无限。
眼前的怀表渐渐重影,一个清脆的响指将他带入最美妙的幻境。
耳畔传来了如同魔咒般的声音,虚无缥缈又近在咫尺。
“想象一下,此刻他就在你的面前。他在对你招手,在问你为什么不告而别。向前走,再向前走一步,你就能拥抱到你心心念念的人。”
他在死神的指示下,一步步滑向了深渊。
“啊!!!!”
彩云易散琉璃碎,血染白雪不回头。
——
1
这间精神病院坐落在Z市的城郊,在一片油菜花的花海尽头。
这里没有汽车的鸣笛,没有被污染的空气,这里山清水秀,这里风景如画。
慢节奏的生活,随处可见。
蹬着三轮车叫卖的小贩,拿着扇子坐在板凳上乘凉的大爷,在门口跳皮筋飞机格的孩童。
八元一碗热气腾腾的麻辣烫,五毛钱冒着寒意的冰棍儿,透明玻璃瓶的汽水,还有大家分着吃一包的辣条。
永康精神病院,在这个镇子上很有名。
院长是个远近闻名的大善人,经常会出现在各种新闻报纸上,而且募捐和慈善都没落下。
所以他坠楼自杀,镇子上的人都觉得十分可惜。
“好人活不长。”
“可惜这么个人了,有啥想不开的呢。”
看着破旧的匾额,林琛感到一阵阵诡异的气息扑面而来。
里面那些穿着病号服的病人在院子里游荡,他们看起来跟普通人没什么分别。
但是他敏锐的捕捉到,每个病人的身上都有或深或浅的伤口,有的是骨折,有的是脱臼,有的是皮肤泛青,有的是印堂发黑。
难道他们在这里经常受到别人的虐待吗?又或者是自残行为?
正在这时,一只枯瘦到几乎只剩骨头,带着腐木般的一层皮,如同从坟墓中爬出来的手,从背后搭在林琛的肩上。
林琛顺着那骨瘦如柴的手,猛然回头看去,一个面色阴沉,不苟言笑的老大爷站在他的身后。
“小伙子,你们是警察吧?”
“您是?”
陈二叔看了医院里面一眼叹了口气,才把目光转回到林琛的身上。
经过一番短暂的交谈,林琛跟许觅知道,这个老大爷叫陈二叔,已经在这里当了十年的门卫了。
在他们之前,法医部的同事已经到了。
陈二叔带他们到了案发现场,就匆匆离开了。
林琛皱着眉,盯着那老人步履蹒跚的背影,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等他回神的时候,痕检科已经开始取证。
2
院长的尸体已经被带回去解剖了,现场只留下白色粉笔画出的身形。
根据坠楼位置推断出,院长应该是在他的办公室,打开窗户,一跃而下,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他的办公室很干净很简单,桌面上还放着一只没盖帽的笔和几张没写完的手稿。
“有什么看法?”
林琛看向许觅,许觅眨了眨眼,做了一个wink的表情,说道,“我觉得不是自杀。‘’
“同感。”
林琛指了指桌面,“死者临死之前还在写自己的医学报告,而且刚写到第二段落。像是因为什么事而离座,甚至笔帽都没来得及盖上。刚才恒生说,死者面部带有十分诡异的笑容,这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坠楼死亡的死者脸上。”
“听起来好渗人啊。”齐顺搓了搓自己的胳膊,都被林琛说的起鸡皮疙瘩了,“林队,说不定院长天天面对这么多精神病,已经被折磨疯了呢?”
“不可能,这个院长以前是市里远近闻名的精神科大夫,在三甲医院里担任主任医师,具有丰富的临床经验,而且发表过很多专业文章,获得业内认可,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在几年前他宁愿放弃高薪厚禄,来到这个名不见经传的精神病院。”曹钧根据现查到的资料说道。
“那既然他不是跳楼自杀,那难道是有人推下去的?”齐顺反问道。
“经过初步检验,在死者的衣服上没有找到属于他人的纤维组织或者指纹。”
齐顺叹了口气,这个案子看起来疑点重重,但他们却毫无头绪,这个环境他真是一秒都不愿意多呆,诡异中透着几分阴森。
“我大学的时候学过一门课,讲的是在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为的,介于觉醒与睡眠之间的心理状态。一个人可能经历在感知、思维、记忆和行为上的一些改变,包括暂时的麻痹、幻觉和忘记。”
林琛听着许觅的话,眼前一亮,豁然开朗。
“你是说,催眠杀人?”
许觅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三人仍旧按照老规矩分开行动,齐顺去走访精神病院里的病人,林琛和许觅勘探现场。
3
“林队,你看。”许觅指了指一个废弃的洞口,那里被杂物堆满,但还隐约透着光亮。
两个人从洞口走入,便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的尽头那间屋子亮着灯。
林琛跟许觅对视一眼,缓缓靠近那间屋子,门大敞四开,看陈设和装置,像是一个实验室,桌子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仪器,还有一些装满五颜六色液体的烧杯和导管。
许觅凑上前用扇闻法嗅了嗅,这是福尔马林的味道。
福尔马林是甲醛的水溶液,外观无色透明,具有腐蚀性,且因内含的甲醛挥发性很强,开瓶后一下子就会散发出强烈的刺鼻味道。在医院中,最常被用作尸体防腐。
可是这里是精神病院,没有太平间,怎么会有福尔马林的容器呢?
林琛再放眼望去,那边的景象更是令人胆战心惊。
一个生锈的手术台盖着白布,掀开以后映入眼帘的是几块人体的盆骨标本,门后的铁桶里用木棍搅拌了一下,他看见腐水浸泡着萎缩的四肢。
还好来之前没吃过饭,再凶恶的犯罪现场都没有这个实验室令人反胃,饶是出过无数次现场的林琛都有些许的反胃。
最为致命的是,林琛一抬头便看见他们上方用细线悬挂的都是骷髅头,打眼看去至少有十几个。
他垂下头,注意到了身边的许觅。
许觅面色苍白,浑身都在颤抖着,不住的打冷颤。
林琛马上牵手许觅的手,通过掌心传递温度给他。
“怎么了?”
许觅没办法只能缩进林琛的怀里,祈求能给自己一些安抚。
“走,我先带去出去。”
两个人刚回身,大门便缓缓合上,林琛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扒住马上关闭的自动门,死死的留住一条仅供透光的缝隙。
就在他准备用力分开两扇门的时候,突然!
他看见一只猩红的眼睛,布满红血丝,恶狠狠地盯着他。
那个眼神就像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恶魔,让人看了就觉得不寒而栗。
紧接着一把手术刀迅速从外边插了进来,林琛眼疾手快的躲开,否则便会一刀封喉,但自动门失去了外力也彻底关牢。
“看来我们被人关在这里了。”
林琛回头看许觅,却发现他已经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许觅看着林琛慢慢靠近,双手抱头缩成一团。
“我好热啊。”
林琛皱了皱眉,这个实验室虽然说不怎么冷,但是也绝对算不上热。
眼看着许觅已经开始脱衣服了,林琛赶紧蹲下阻止他。
“许觅,许觅。”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许觅觉得身上好热,头好疼。
火,好大的火,快速的蔓延开来,火光瞬间能把他吞噬,他觉得自己的每一根头发和每一个毛孔都在火里燃烧殆尽。
许觅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有气无力的跌进林琛温热的怀里。
“许觅?许觅?”
林琛心慌意乱的探了探许觅的鼻息和脉搏,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
看许觅这个样子,应该是幽闭症发作了。
幽闭恐惧症是对封闭空间的一种焦虑症。
幽闭恐惧症患者在某些情况下,例如电梯、车箱或机舱内,可能发生恐慌症状,或者害怕会发生恐慌症状。
只要一处于恐惧环境之中,就出现害怕出事的感觉,不自主想逃避,如若不能实现,就会心慌心跳、呼吸气促、出冷汗、手足发抖、肌肉抽动,甚至昏厥。
常见病因就是幼年时期创伤性经历。
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让许觅尽快苏醒,否则长期陷入昏迷甚至可能引起脑死亡。
林琛将自己的外套脱下铺在地上,再将许觅放平,看着他昏睡不醒的容颜,林琛微微红了眼眶。
林琛抬起许觅的下颔,捏着他的鼻子,往他口中渡气。
直到胸壁扩张,再迅速离开,如此反复。突然之间,林琛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刚才进来的时候屋子里的气温算是室内常温,但是现在却越来越冷,他强忍不适,抬头看去。
那窗户口的风扇正徐徐转动,上面还带着寒霜。看来刚才把他们关在这里的人,打开了实验室的冷气,想要把他们置于死地。
门在里面打不开,冷气的开关又找不到,许觅还陷入了昏迷,林琛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现在如果自乱阵脚,他们可就真的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他记得自己曾经看过一本指南手册,保暖无非就是开源和节流,保住人身上的常温,再以物遮盖包裹,而人体的恒温是37度,利用人体传热可以尽量减少热量降低的速度。
一些两栖特种兵,甚至三栖特种兵早已对寒冷的战场作战想出了很多的对策。其中一种办法,就是脱掉衣服抱团取暖。
这是原始人早就会的取暖方式,并且还很见效。
在寒冷的野外地区,温度是最可怕的敌人,为了生存下去,一切都算不得什么,死马当活马医。
情势所迫,别无他择。
林琛脱下许觅的衣服,小心翼翼地帮他脱到一丝不挂,再将他抱在怀里,将两个人的衣物盖好,紧紧贴在一起的肌肤传递着热量,也让林琛面红耳赤,心跳加速。
许觅恍惚之间,从昏迷中苏醒。
他迷茫的双眸正对上林琛清澈的眼。此时,他几乎赤身裸体的躺在林琛怀里,而他也同样不着寸缕。
许觅清醒过来映入眼帘的便是林琛通红的双眼,伸出手抚上他的脸,“对不起,吓到你了。”
林琛没有说话,只是把许觅紧紧的搂在怀里,头埋进他的肩窝。
许觅一下一下的轻抚他的后背,他明白林琛在害怕什么。
过了一会了,林琛冷静了一下,让开一个身位,扶许觅坐起来,伸手帮他穿好衣服。
说巧不巧,门就在这时缓缓开了。
4
门卫陈二叔看两个人进来这么久也不出去,发现事情有些不太对劲,就将自动门从外边打开。
当看到林琛跟许觅衣衫不整的相拥在一起,陈二叔立马捂着眼睛退出去了。
许觅红着脸,迅速整理好自己的衣服,跟着林琛一起走了出去。
齐顺看到林琛跟许觅的时候,许觅的脸红得十分不自然。
“怎么了?”
“没怎么。”许觅立马心虚的答道。
“刚才门卫大爷都跟我说了,你们俩的事……‘’
许觅马上紧张的看向齐顺:“他说什么?”
“就说你们俩被关在一个地下实验室里,是他把你们放出来的。”
听闻此言,许觅松了口气,还好他没把那一幕说出来。
“说说你的走访吧。‘’林琛朝着齐顺问道。
“我挨个问过这间精神病院的病人,他们对院长都是称赞有加,说他是一个大善人,而且脾气很好,和颜悦色的。在他的悉心救治下,很多病友都已经恢复正常出院了,不过……‘’
“不过什么?”齐顺拿出了一个日记本,“这是我们找到的一个病人的日记本,里面记载了他对院长和主治大夫的诅咒,还有一些很奇怪的图案和符号。‘’
林琛从他的手里接了过来,许觅淡漠的瞥了一眼,眼神中滑过一丝诧异。
“这个病人现在在哪?”
“他就在房间里,听说我们要拿走他的笔记本作为证物,他好像很兴奋的样子,他的口径与其他病人大相径庭,他说院长和主治大夫都是坏人,还说有机会的话就要杀了他们。”
林琛将笔记本放在证物袋里,“走,去见见他。‘’
这是一间很干净的病房,看得出来这个病房的主人,有一定的洁癖和轻微的强迫症。
他叫段诚风。是一个带着金丝框眼镜的男人,看起来温文尔雅,举手投足都与正常人无异。
他们赶到的时候,段诚风正在窗边作画。
“你们来了。”林琛礼貌的敲了敲门,然后走进屋里,打量着病房里的一切。
情侣的杯子,情侣的拖鞋,两床叠放整齐的被子,这个豆腐块比警员叠的都标准。
完全符合警校和军队的要求。
“你就是这本日记的主人,段诚风?”
“是我。”
“你的病房就在院长的办公室正下方,昨晚十二点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异常响声?”
“当然听到了。”段诚风勾了勾嘴角,放下了手中的画笔:“那么重的一头猪狠狠地从十六楼摔下去,怎么会没有声音呢?”
林琛没想到段诚风如此理智,在他的问话里钻空子。
“我是说,呼救声和打斗声,有没有听到?”
“我是不会给你们提供任何有价值的信息的,我巴不得他们两个早点去死,那个凶手不管他是谁,总之我很佩服他。可以这么说,我是他狂热的崇拜者。”
第一次碰到这么拒绝配合的走访,配合警方调查本来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可偏偏,精神病触犯法律不承担法律责任,所以拿这一点吓唬他没用。
许觅拉了拉林琛的袖口,示意他后退一步:“你画的真漂亮,你学过美术吗?”
段诚风一怔,没想到许觅会另辟蹊径。
“没学过。”
“这个人在你的笔下栩栩如生,看来你们关系很好。”
段诚风的手指缓缓拂过画上的铅灰,就像是在触摸自己心爱的人。
“他是不是很帅?”
他的眼神十分小心翼翼,又充满着憧憬和期待,他渴望得到别人的认同。“是,他很帅。”
许觅缓缓靠近段诚风,“既然你们关系这么好,那跟你住在一起的人是他吗?”
“是,昨天晚上,他还在床上给我讲睡前故事,他每天都会哄我睡觉的。”
段诚风腼腆一笑,提起画中的男人,他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变得温柔和害羞,活脱脱一个情窦初开的小男孩。
听到这个回答,齐顺的脸都吓得没有血色了,浑身哆哆嗦嗦的靠在林琛身侧。
“那我们不打扰了。”他们在镇上的招待所开了三间房,路上齐顺一直央求林琛退掉其中一间。
“你到底怎么了,从里面出来就像撞了鬼似的。‘’
“林队,我问过护士长的,他……他说段诚风住的是个单人的病房,上一个跟他合住的病人一年前就已经出院了,但是隔壁的病人总能听见他的屋子里,有两个男人的声音。‘’
于是,一个奇怪的画面就出现了——
一个怕黑怕鬼的人民警察,当街抱着林大队长的大腿,吵着要跟林琛一起睡觉。
睡觉,盖着被子做梦的那种。
最后,齐顺还是一个人哭丧着脸自己一个人抱着被子看电视,死撑着不睡觉。
5
相安无事的度过了一晚,第二天林琛和许觅不出意外的看见了一个精神萎靡,满脸倦意的齐顺。
“齐顺,你昨晚没睡好?”
齐顺摇了摇头,“我昨晚看了一晚上电视,想到了一个可能,我觉得病房里面有两个男人的声音,会不会是段诚风精神分裂啊,我现在就去他家里问问,他当初是得了什么病,你们等着我。”
说完便风风火火的走了。在林琛和许觅慢悠悠的吃完早餐后,齐顺终于回来了,而且带回来了一个很匪夷所思的消息。
段诚风当初住院之前,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精神疾病!
“你是说,段诚风是以一个正常人的身份,被送到精神病院的?”
“不仅如此,”齐顺拿出手机,“这是我们那天拍摄段诚风画的那副肖像,经过他家人的辨认,这个人并非凭空捏造,而是确有其人。”
林琛皱了皱眉,根据现有的证词,他们必须推翻之前认定段诚风是精神分裂的假想。
“这个人是谁?”
“他叫闻人渊,是段诚风的恋人。当初段诚风公然出柜,他家里人极力反对,还送他去精神病院。”
“过分!”“不过好在,闻人渊和他真心相爱,不惧世俗眼光,所以没过多久就搬过去陪他一起住,但是就在去年这个时间,闻人渊搬出了精神病院。‘’
许觅:“什么原因?”
“没什么原因,就是突然办了出院手续,因为他本来就不是病人,所以院里直接放行。”
许觅皱了皱眉,“这个案子疑点很多,第一,为什么闻人渊已经出院,但段诚风却告诉我们,他们一直住在一起。”
齐顺耸了耸肩,表示无所谓:“我觉得这不算是个疑点,闻人渊可能是因为个人原因,必须要搬出去,但是他放不下跟段诚风的感情,所以每夜回来陪他凌晨再离开,这样就可以解释,其他人听到病房里有两个人的声音。”
“好,就按你说的假设,”林琛拿出档案,“闻人渊每晚跟他见面,但是据我们的调查,闻人渊去年办了出院手续以后并没有回家。那么这一年的时间,他在哪?”
齐顺默默思考。
“我觉得我们陷入了一个误区,因为段诚风的日记,所以我们把嫌疑锁定在他的身上,但我们忽略了杀人动机,如果人真的是段诚风杀的,那么杀人动机是什么?”
听了许觅的话,林琛抿了抿唇。“也许与那个地下实验室有关。”
齐顺打了一个响指,灵机一动:“对了,段诚风的诅咒里,除了院长还有主治大夫,也许我们可以跟他问出线索。”
“三位警官,神经病说的话你们也当真吗?”主治大夫面对林琛的询问,显得十分不屑一顾。
齐顺看不惯他这副拽拽的样子,“院长很有可能不是自杀,而是死于谋杀,难道你就不怕吗?”
“呵,警官你少吓唬我。”主治大夫往椅背上一靠,“你以为我是被吓大的啊?”
“地下实验室,你和院长知不知情?”
面对林琛的质问,主治大夫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下意识的往旁边瞥了瞥。
“不知道,我在这儿工作很久,要不是你们发现了,我根本不知道还有什么实验室,更别说尸体和人骨。”
林琛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良久才继续问道:“你跟段诚风有什么过节?”
“我是医生,他是病人,我们能有什么过节?我说警官,你们不是怀疑我吧?”
“只是例行询问而已,你不用那么紧张。”主治大夫明显松了口气,轻咳两声:“既然没什么事了,几位警官就请回去吧,我这里忙得很。”
齐顺冷哼一声,跟着林琛和许觅走出了办公楼。
“他的表现你怎么看?”
林琛转头看许觅,许觅回以一笑。“他在说谎,对于你的问话,他显得不自信,十分紧张,语气和体态都非常不自然。”
“我也觉得,他的眼睛里有很多红血丝,像我看到把我们关起来的那只眼睛。”
“如果我们要把这个案子查清,就要先从那个实验室和主治大夫入手。”
说到他,齐顺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们看他拽的那个二五八万的样子,就好像我们欠了他的一样!他这种人最好中午出门,因为早晚都会有报应的。”
话音刚落,一声轰隆伴随着窗户碎裂的声音,便在三人身后响起。
在窗边往一楼看去,满地的玻璃碎片和血泊之中,主治大夫趴在地上死不瞑目。
他们五分钟之前,还见到的活生生的人,此刻已经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法医赶到案发现场,进行了初步的勘探。
法医身穿黑衣,外套白大褂,表情严肃。
“怎么样?”
“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死者办公室的电脑页面是一个加密网站,可能是用来从事某些非法交易。死者身上没有找到属于第二个人的指纹与纤维,证明死前他没有与人进行过肢体接触。死因是高处坠楼,失血过多,死亡时间你们应该知道了,就在半个小时前。”
“我们在这间精神病院的地下室发现了很多人骨和碎肢,齐顺,你带他们过去看看,我去跟段诚风了解一下情况,看看他怎么说。”
段诚风从睡梦中被林琛和许觅叫醒。
“警官,这么晚了,还在办案啊?”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从床上懒洋洋的坐起来。
林琛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缓缓道:“主治大夫死了。”
段乘风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便是掩饰不住的狂喜:“真的吗?他死了?那可真是大快人心的好消息。”
“半个小时之前,你在干什么?”
“睡觉啊。”“你没有离开过这个病房?”
“没有。”
这边林琛跟段诚风一问一答的,另一边许觅打量着整个屋子,突然发现桌子上多了一个水晶球,上次他们来的时候可没有这个东西。
顺着他的目光,段诚风也缓缓看了过去。
“那是他哄我玩的,他是一个魔术师。”
“他是闻人渊?”
“你们知道他了?”段诚风托着腮,陷入了美好的回忆,“以后有机会介绍你们见面啊,他很喜欢结交新朋友的。”
林琛跟许觅都明白了一个道理,质问段诚风,只会适得其反,但如果跟他提起闻人渊,他的态度就会缓和下来,防备心也会降低。
“那……他有没有跟你说过院长和主治大夫的坏话呢?”
“有,他叫我小心那两个人,说他们是吃人的恶魔。”
“他还说了些什么?”
“他说……他说他会保护我的。”
编者注:欢迎收看《禁爱:黑色世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