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参果

2021-10-25 14:00:33

奇幻

人参果

1

夜色已深,洛尘躺在绵软的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窗帘留一个狭长的缝,花露的香气伴随着月光慢慢流溢进屋子,四周寂寂无声。冷不防地,窗外响起了门铃声,洛尘慵懒地躺着,意识虽然很清晰了就是不想起来。

许久,洛尘听到爷爷打开厚重的大门,在和外面的人说着话,爷爷像是愤怒起来了。洛尘自小跟爷爷在一起生活,他从未见过爷爷发过脾气。洛尘从床上爬了起来,蹑手蹑脚走到窗户旁,掀开窗帘的一角。

窗外镰刀似的月亮高挂在森林的上面,照亮了这个林边小镇。洛尘看到门口站着一个戴着黑色长沿帽子的人,月光照在他的半边脸上。爷爷站在门口像是很愤怒,洛尘的耳朵贴在窗棂上仔细听。

“我说过了我不知道这一带有什么人参果树!你搞错了吧,那种果树只存在神话故事里!”爷爷口气强硬,花白的胡子在月光下飘拂,试图关上门,“我还要回去睡觉,你还是走吧!”

“我打听到您知道关于这树的事情!”那人说着抵住正在缓缓关上的门,“您放心,如果您帮我找到这棵树,肯定少不了您的好处!”

“我说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再不走开,我就要喊村里的人了!”爷爷的胡子气得抖动。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活这么长的原因!”那人的声音突然低沉而阴冷。

爷爷“嘭”的一声把厚实的木门关上,紧锁眉头转身回屋。

洛尘急忙把头低到墙下,等到外面都安静了又透过窗户往外看,那个戴着黑色帽子的人已经不在门口,洛尘的目光顺着门口蜿蜒的乡间小路看,就在那片禁林的入口,洛尘在细微的月光下看到了那人的身影。

所谓的禁林,这是这个镇子的说法,是指就在镇子入口的那片野生原始森林,活着的人没有进去这片森林的,进去的人没有见有出来的。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有了这种说法,没有人知道这片森林有多大,白天森林视线所能看到的森林里只有重重叠叠野蛮生长的灌木和硕大的蕨叶,据说晚上从旁边路过的人经常听见林子里有诡异的声音发出来。

渐渐地,这片森林被镇子里地人传得神乎其神,成了此地的一个禁林。

洛尘看着那人的背影消失在密密匝匝森林的阴影里。

2

早晨明媚的阳光从窗帘留下的缝里溜进来,斜斜地照在洛尘洛尘洁白的被子上。他从床上拱出来拉开窗帘,太阳已经升到对面房子的屋脊之上。

爷爷已经做好了早餐等着洛尘吃饭,自从洛尘记事以来,这个家就只有他和他爷爷,爷爷也从来不让洛尘问关于他父母的事情,好像世界上从来没有这两个人一样。洛尘和爷爷住在一座古老的中式建筑中,采用两层的砖木结构,灰瓦白墙,屋檐如同燕尾般上翘,方形淡黄雕花木窗,古朴典雅。室内通风较好,即使在森林的边缘也感觉不到潮湿。

洛尘坐在淡灰色的靠背椅上,爷爷把筷子放下,看着他的眼睛:“我要出去几天,过几天才能回来,你这几天在家不要出去!有人来敲门就说家里没有大人!任何人来都不要给他开门!”

洛尘的眼睛泛着亮光,内心欣喜若狂,自打他记事以来爷爷从来就没有出去过几天,也不让洛尘单独出去,虽然洛尘会趁着爷爷不注意悄悄溜出去,但他还是没有交到什么同龄的朋友。他用力点了点头,快速把碗里的饭扒完。

躲在窗户后面,洛尘看着爷爷乘坐的马车渐行渐远,穿着鞋在床上打了几个后空翻,接着就跑到大门口,但是发现爷爷已经在外面把门给反锁住了。洛尘搬来竹子制成的梯子爬了上去,轻车熟路地跳到墙沿的一棵树上顺了下去。

太阳已经升到头顶,湛蓝的天空看不到一朵云,洛尘用一只手遮在额头上往前看,远处的森林在烈日之下显得飘忽不定,升起白色的水雾。他决定今天要去禁林看看,昨晚他看见那个戴黑色帽子的人进入了禁林,但是今天也没有听到什么人失踪的消息。他也一直有种感觉,昨晚听到的什么人参果会跟这座禁林有关系。

穿过狭长的羊肠小路,洛尘走进禁林,外面的燥热忽然被挡在身后,顿觉心神俱静,脚下是交错纵横的枝叶,没有路。

洛尘越往里走,越觉得幽深,头顶看不到太阳,偶然才能看见一束阳光像金箭射进这幽静里,巨大的蕨叶抵挡洛尘的去路,他会从下面钻过去,这时被惊动的鸟清厉叫几声便穿向更深的密林,里面渐渐出现一些爬满青绿苔藓的树藤,与裸露出来的粗壮的树根交织在一起。

不知走了多久,洛尘感觉看到的情形都一样,刚才低矮茂密的灌木已经消失不见,眼前尽是一些过人的裸露树根,如蛇般弯曲,人都可以从下面穿过去,头顶看不到太阳,当他再次看到自己在猩红湿润的土壤看到自己留下的脚印时,他才感觉到自己迷路了。

洛尘嘶吼了几声,却没有人回答他,惊飞几只不知名的鸟,又从远处飘来自己的回声。叫了几声他就开始轻声啜泣,后悔自己为什么会来这种地方。

过了一会儿,他整理一下心情只好继续往前走,他边走边观察着周围树木的情况,突然他发现一些树木的异常,隔着不远,总有一些树木像是被用把刀子砍了个口子,但是森林树木生长得都很快,这些伤口正在慢慢愈合。洛尘循着这些有刀疤的树木一直往前走,像是有人故意要引他去某个地方一样。

再往前不知走了多远,洛尘也不知道自己处在森林里的什么位置,他穿过新抽出的盘根错节的藤蔓,没有再发现有刀疤的树。眼前豁然开朗,一束束阳光照了进来,洛尘看到了这辈子都难以忘记的情景:

前方只有一棵参天的大树,方圆百米之内不见任何植物,只有干秃秃猩红的土壤,周围的树木和藤蔓疯狂生长,把中间那棵树围成一个拱形,洛尘从未见过那么高大的树木,嶙峋干枯的树干爬满蛇骨一样的藤蔓,密密匝匝的树枝上开着鲜艳的红色的花朵,黄色的花蕊竟然像章鱼的触角一样摆动,巨大的花瓣一开一合,像人细微的喘息。

花蕊里散发出可视的黄色花粉,在林子间飘荡,最令人惊奇的是,树上结满了像人一样红得透明的果子,红得耀眼,像一块块红玉。

花粉像是有麻醉的效果,洛尘看见周围飞来的鲜艳的鸟遇到花粉就开始摇摇欲坠,而当不同的鸟落在树枝上时,竟然消失在树枝里,一头麋鹿摇摇晃晃像醉酒的汉子一样朝着那棵树走去,走到树旁栽倒下去,树上的藤蔓像一个个触手缓慢移动,把那麋鹿放进树干里,树干开始吞噬麋鹿。

洛尘这才意识到那花粉有毒,并且这棵树的吃其他动物!但是为时已晚,他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中间那棵高大的树走去!

洛尘朦朦胧胧意识到自己已经走到那棵树上,藤蔓缠绕住他的身子,他的身体却丝毫动弹不得。

就在这时,一道白得像光一样得身影掠到他的身边,几记刀光之后,洛尘身上得藤蔓被砍断。洛尘迷糊看到一个跟他年纪相差不大的少年把他背在肩上。

就在不远处的藤蔓里,一个戴着黑色帽子的人看着这一切。

3

洛尘的完全清醒之后,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条蜿蜒的溪水旁,溪水清澈见底,流经横在溪水里的朽木溅起朵朵水珠,临溪建着几件青翠的竹屋。洛尘看见溪水旁的朽木上坐着一个只有八九岁的少年,穿着麻布编织的衣服,皮肤是蜂蜜一样的黄色。

洛尘感到嗓子有股甘甜的味道,低声问:“你是谁?谢谢你救了我!”

那少年听到声音,把头转了过来,笑了笑,嘴里露出淡黄色的牙齿:“我叫阿良,我和我的家人一直都住在林子里,今天我来这里,正巧遇到你中了那花粉的毒,就救了你!”

“那棵树是什么树啊,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树!那你怎么会没有中那花粉的毒呢!”洛尘想起来刚才发生的事情依旧心有余悸。

“我有方法抵抗花粉的毒。那棵树是人参果树......”

“人参果?我昨天听说过这个树!”没等阿良说完,洛尘抢着说。

“对,就是那个民间传说的吃了一颗人参果就会长生不老的树!”阿良解释着。

“真能长生不老吗?”洛尘反问。

“真的,真的能长生不老,但是它也非常危险。”阿良轻轻叹几声,“人参果为什么能让吃的人长生不老?就是因为这颗树不仅会吃飞禽走兽,而且它也会吃人,附近村子里来到这雨林失踪的人都是被它吃了。不然它怎么会结出像人一样的果实呢,开出血一样殷红的花呢!”

“啊,这树也太恐怖了吧!竟然还吃人!”洛尘惊得坐了起来。

就在这时,竹屋里走出来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肚子圆得像个松软的皮球,长期未修理的胡子遮住了脖子,红光满面走了过来,对着洛尘憨厚地笑笑:“小伙子醒了。”

“这是我爹。”阿良在一旁给洛尘解释说。

“刚才阿良肯定也给你讲了一些关于人参果树的事情,我们也没必要瞒着你,但是我有些话要对你说。”阿良爹坐在洛尘身旁的树荫下,“你回去之后,不能把人生果树的事情告诉其他任何人!”

“为什么啊,吃了这棵树的果子很多人不就可以长生不死了吗!”洛尘迷惑地问。

阿良爹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轻叹一声:“你想啊,如果有这样的一棵树被外人知道了,那么其他人肯定会想方设法抢人参果啊,况且长生不老对人的诱惑力肯定远远超过金钱名誉之类的,肯定会引起人的争抢,甚至会带来战争。

你再想,如果世界上的人都长生不老,这个世界会怎么样?再过千年万年,世界上其他所有的动物都被人吃掉了,世界的秩序就会被打乱!举个简单的例子,如果世界上的麻雀都长生不死,它们繁衍的后代就会越来越多,你想象一下几万年之后会怎么样?”

阿良爹害怕洛尘听不明白,尽可能讲得详细。洛尘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扑闪着干净的如同溪水的眼睛:“好的,我不会告诉别人的。那你们是都吃过人参果了吗?”

“我曾经吃过,还有我的大儿子阿善也吃过,不过阿良没有吃过。我都不知道自己活了多久了,我也没有走出过这里!”阿良爹看着对岸阴森的树林。

洛尘好奇打量着阿良:“你为啥没吃人参果呢,阿良。”

“我不用吃。”阿良略带诡异地笑着,“因为,我就是人参果!”

“啥意思,听不懂。”洛尘眼中闪着光,像是初生的太阳。

“就是曾经我和妻子在这森林里初次发现人参果树的时候,它还很小,只结了几个果子,但是我妻子,花粉的毒性也没有现在这么大,我和我妻子摘了几个果子之后,我们都不知道这果树竟然会吃人,我妻子不留意被它缠住吞噬了进去,我们吃了果子之后,留了一个果子放在橱柜里,没有想到几天之后,人参果竟然变成了一个人。”阿良爹一副看遍沧海桑田的表情“这都过了很长时间了,长到我已经感觉不到悲伤。”

日头已经偏西,今天回不到他的家里,在阿良跟他爹的劝说之下,洛尘准备在竹屋里住上一晚,明天再有阿良把他送出森林。

他们居住的竹屋,外面看着青翠欲滴,洛尘还没走进他们的屋子,就闻到一股股的脚臭味夹杂着饭菜的酸味,屋内也是一团糟,两张竹床上堆满了还未清洗的衣服,地面上丢着食物的残渣,完全没有一个可以容脚的地方。

阿良爹挠着后脑勺讪讪笑道:“自从阿良他娘走后就没有收拾过了。反正我们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什么时候收拾都一样。”

洛尘穿过中间这间房,阿良把他领到旁边的侧房,这间房还算干净,没有闻到难以入鼻的臭味,窗户仅仅是钉上两根劈开的竹棍,只有一张低矮的小竹床,铺着精心编制的竹席。阿良在这张床的旁边铺上一层厚厚的干草,再在上面卷上一个竹席就当作了一个简单的床。

傍晚,阿良爹给他们在院子里烤了肉,两人吃完后夜色已深,院子里剩余得猩红色的火炭被阿良爹用土掩埋,两人就躺在床上,洛尘在竹床上,阿良在下面,窗户漏进来夏日凉爽的晚风,夜气弥漫,透过窗户可以看见夜空中流转的流星,就这样不知不觉睡着了。

4

第二天一早醒来,揉揉惺忪的睡眼,天还没有亮透,窗户上的竹条凝聚上几颗晶莹的露珠,早晨的森林笼罩在白蒙蒙的雾气之中,而透过窗户看见天的尽头已经露出一弧微白。洛尘看到阿良还在侧着身子睡觉,发出微微的鼾声,他蹑手蹑脚走出屋子,突然看见脚下还睡着一个他没有见过的人,二十来岁的样子,身上还穿着像是外面某个场子的工作服,像是意识到了洛尘就在旁边,地上的人也缓缓睁开眼睛。

“你好啊,我是阿良的哥哥阿善,昨天晚上回来的,就没有打扰你们!”阿善从铺张竹席的地上做了起来,重重打了声哈欠,“我昨天听我爹说了,家里来了一个林子外面的小孩。”

洛尘紧紧盯着阿善逐渐苏醒的眼睛,还没有说话,阿善就继续说:“我问你,你来林子的时候,有没有在森林里看到什么奇怪的人跟着你?”

“没有啊,我没有察觉到什么奇怪的人。这个森林真是太大了,我都迷路了!”洛尘想了一下,“不过,我前天晚上看见有个戴着黑色帽子的人进来这个森林了,我也没有看见他出去。”

阿善紧锁着眉头,洛尘这时候发现身后的阿良也已经醒了过来,伸着头看向他们。

阿善拿起竹桌上的一个玻璃罐子,里面装的是蜡黄色的野生蜂蜜,里面清晰可见还未成型的蜂窝,他拧开盖子,浓郁的甜香扑鼻而来,阿善拿起来竹子做的小木勺挖着吃了起来,一边说:“我听你爷爷对我说了。”

“我爷爷?你怎么知道我爷爷?”洛尘紧张看着阿善。

“你爷爷不是进县城了吗,他去进城找我了。他让你在家里呆着,你怎么会溜到这儿来,让你爷爷那个倔强的老头知道你跑到这里,非扒了你的皮不可!”阿善的语气不急不缓,合上盖子。

洛尘被他一说神情瞬间紧张起来,满脸通红,像熟透的西红柿一样,带有乞求道:“啊!完了,完了!那我该怎么办呢?我爷爷是不是已经到家了现在?”

“哈哈!”阿善扑哧一笑,“放心吧,你爷爷还没有回去!他在城里还有一些事情要做。你就在这住上几天吧!”

“不行!不行!我要马上回去!”洛尘咬着嘴唇,泪光闪闪,可怜巴巴看着阿善。

阿善依旧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你已经被人监视了,你知道吗?从你爷爷走后,你就一直被人监督了,包括你走进森林里。你爷爷想让你呆在家里其实也是想保护你的安全。”

阿善爹也已经醒了,把吱吱呀呀响的门打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屋子,竹棍围成的院子里种着有西红柿、辣椒等,几只早起的鸟叽叽喳喳啄食着已经烂掉的西红柿,它们圆绒绒的小脑袋不断打量着房间里的几人,树林依旧淡淡笼罩着轻岚。阿善走到院子里,伸了个懒腰,洛尘也跟在他的后面。

“我们其实现在已经被监视了,监视我们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阿善凝视着远处依旧阴森的树木。

“就是因为那些这棵人参果树吗?”洛尘反问,“那就坏了,如果他们一直都在监视我的话,那他们可能已经发现了人参果的处所了!”

门口有个木箍的脸盆,直接跳过竹篱去溪水里接了一盆水过来,一边对洛尘解释:“想必你也知道了,想要靠近那棵果树很难,况且,现在人参果已经成熟了,一般人是没有办法靠近那棵树的。只有我们有办法靠近,所以,他们监视你和你爷爷,不过阿良把你带回来的时候,应该没有被他们发现。所以,你现在在这里是最安全的,明白了吧!”

洛尘这才想起来,他为何在森林里迷路的时候,怎么像是有人故意要把他引向那棵人参果树一样:“我还是不明白,我爷爷怎么会跟你们认识呢?我从来就没有听我爷爷说过呀!”

“这个你还是回去问你爷爷吧!我已经回答了你很多问题了!”阿善洗完脸把盆子里的水倒在枝叶已经枯黄生虫的茄子上,紫茄子熟透,下面泛着白。旁边野蛮生长着玫瑰,各种颜色的花胡乱开放,层层叠叠的花瓣上缀上几颗初晨的露珠,散发着迷离的香味,有的花茎承受不住硕大鲜艳的花朵,纷纷弯了腰。

5

洛尘在他们家吃过简单的早饭,阿良就决定带上他去森林里转转,看看能不能射到一些猎物。

早晨的森林正在苏醒中,藤蔓抽出的新枝在微风下像娇羞的女子。洛尘跟在阿良的后面,看着他拿着一把淡青色的长弓,背着裹上黑皮的箭囊,几十支羽箭放在里面,白色的箭翎露在外面。这一带的森林很少看见盘根错节的树根,四面八方倒是硕大的蕨叶或高大的灌木,树梢上不时有簌簌的风声。

走了不知有多久,洛尘已经感觉到疲惫了,嘴里又干又渴。走到一丛灌木后面,阿良突然让洛尘躲在后面别动,洛尘看见阿良弓着身子缓缓往前移动,眼睛注视着前方的一片巨大的蕨叶下,一只手握弓柄一手取出囊中羽箭,箭镞在闪动着寒光。洛尘看到前方三四百步的蕨叶里有微微的晃动,里面应该会有动物。

周围没有什么声响,只见阿良三指拿着箭尾引在弓弦上,手臂微微弯曲,弓箭慢慢拉成满月状,听得一声清厉的箭啸,撕破了寂静的森林,羽箭离弦,直接洞穿前面的蕨叶,没入一片暗绿色中。紧接着,几百步外传来像是麋鹿的哀叫,洛尘看见阿良紧锁眉头,身子俯冲向前,又是三箭连发,弦崩的三声响,箭杆几乎连成一条线没入蕨叶中,又传来几声哀叫便再没有了声音。

阿良低声道:“快走,跟上我!”

洛尘跟在阿良的后面,跑到羽箭没入的蕨叶,轻轻掀开,蕨叶上有几滴新鲜的血液,其他却什么都没有发现,阿良用弓拨开周围的蕨叶,依旧什么也没有发现,嘴里说着:“不可能!不可能!不管它是什么,中了我四支箭不可能逃走!”

洛尘循着血迹往前走,没几步就发现血迹也消失了,嘴里疑惑地说:“这也太奇怪了,我也明明听见了它的叫声!”

前面的一片蕨叶突然有些微的抖动,上面的露珠滚落下来,阿良一个箭步冲向前,拨开蕨叶的箭已经在弦上,蕨叶下面突然冒出一个人来,阿良的箭镞指着这人的脑袋:“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

“别射箭,别射箭!我只是森林旁边村子里的村民。”那人举着手,身子颤抖着说。

“爷爷,爷爷,你怎么会在这里?”后面的洛尘突然大声道。

“阿尘,你怎么会在这儿?我不是让你在家呆着吗!”爷爷面露震惊,想要走上前来,却被阿良手里的箭阻挡。

“你站好,别动!你是谁?洛尘,他可能不是你爷爷,这林子山精野怪多了去了,把手举起来!我看看你有没有受伤!”阿良警惕看着爷爷的一举一动,爷爷举起双手,阿良在爷爷围着爷爷身边转了一圈,但是并没有在爷爷身上发现伤口。阿良暗自惊讶,环顾四周看见四支箭斜插入泥土,他拔出一支,闻见箭镞上有血腥味。

“你刚才射出的那四支箭只擦到麋鹿的肉,没有射中要害!所以在你们来到之前就已经逃跑了!”爷爷缓缓抬起头看着他们两个,声音嘶哑,“如果你们还不信的话,我说一件事,阿尘小时候经常光着屁股四处乱跑,一次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把村子里的几只鹅惹了,它们就追着他跑,就有一只把阿尘腿上的肉给拧了下来一小块,现在他腿上还有这块伤疤。这件事除了我还有阿尘,没有别人知道。”

阿良回头疑问性地看着洛尘,想要确定这件事情的真实性,洛尘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看着爷爷:“爷爷,你怎么会在这里呢?你不是在小城里办事了吗?”

爷爷瞟了一眼因害怕耳根而红的洛尘,没有理他,看向阿良:“你哥哥是不是在家?”

阿良点点头,问道:“你来这个林子做什么?是去找那棵人参果树吗?”

“是,我是去找那棵人参果树,正好遇到了你们!”爷爷松弛的脸上布满愁容,“走,带我去你家,我找你哥还有点事。”

阿良狐疑着,想来爷爷应该是迷路了,这个林子神奇的地方就在于,即使再熟的人走进这个林子也会迷路。他带上一路沉默着的洛尘把爷爷带到家中。

一路上他们几个人无话,阿良一直在用手拨弄着箭弦,静谧的林子里只能听见清锐的弦声,阳光在细密的树缝里坠落下来。

快到家时,树木的掩映之中,阿良看到自己的家里的竹篱被人破坏过,平时慵躺在院子里摇椅上的爹也不见踪影。阿良感觉到家里安静得很诡异,忙叫住他们二人观察着家里的动静悄悄往前走,躲进一丛宽大的蕨叶后面。

洛尘低声问阿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吗?”

阿良让他别说话,洛尘拨动蕨叶看向他们家的竹屋,过了不大一会儿,便看见紧闭的屋门被人打开,洛尘隐隐约约看见走出来一个戴着黑色帽子的一个人,阳光有些毒烈,溪水潺潺,他认出了这个人就是那个晚上去他们家的黑衣人,洛尘小心扫了一眼爷爷,他紧抿着嘴唇,深陷的眼窝凝视着远方,眼角的鱼尾纹凝在一起,像是也认出了那个人。洛尘再次看向竹屋时,又见几个黑衣人从屋里出来,手里握着黑色阴森的手枪,同他们几人出来的还有阿善和阿良的父亲,他们二人的手被麻绳绑住,后背被枪口抵住。

6

洛尘看见阿良紧绷着脸,手里取出一支羽箭,一只手来回抚摸着箭翎,像是思索着又从箭囊里取出两支羽箭,四指扣箭一指拉弦,缓缓站起身子,摆出虎踞龙盘的姿势,箭镞穿过蕨叶的缝隙缓缓拉开箭弦,低声喝道:“你们别在这里,箭一射出他们必然会发现我们的所在,我一次最多发射三支箭,不可能射死对面的那六个人!”

洛尘的额头沁出晶莹的汗珠,转头一看,却没有看见爷爷,他的眼光在四周搜索,还是没有发现爷爷的影子,神色慌张地说:“阿良,我爷爷不见了,我就一会儿没有看他,就突然不见了!”

已经快要离弦的箭又收了回来,阿良环顾幽深的树林,刚想要开口时,他们所在的蕨叶旁突然涌出来几个拿着手枪的人,叫嚷着让他们两个不要动。

“有个老头突然消失了!”其中一个小麦色皮肤的青年说,“四周都没有发现那老头的身影!”

“那个老头一会儿再说,你们两个再去找,你们两个跟我把他们押回去见老大!”一个脸上有道深长的疤的青年指挥着其他几人,又斜眼咧嘴笑着看着他们二人,“跟踪你们两个这么久,终于让我逮到你们这两个小鬼了!把箭放下地上!”

洛尘看见阿良仇视着那个青年,他的箭在四百步内有效,即使他再快也快不过手枪的子弹,只好顺从地把淡青色的弓丢在地上,那个青年谨慎地用脚勾回弓,再次命令阿良把箭囊也取下来,阿良只好听从他的命令。

他们两个被几个人押着回到竹屋,阿良爹远远看见他们两人便大喊:“阿良!你怎么也被他们捉住了!你的箭术那么好,哎!”

阿良爹捂着满脸肥肉的脸,露出痛苦的表情,脸上的肉挤压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洛尘看着他总是感觉到很是滑稽。

“闭嘴!别叫!”戴着黑色帽子的呵斥。

“老大,这两个小鬼怎么处置?”刀疤脸青年问。

“把这两个小鬼也给我绑起来!”戴着帽子的青年道。

那个戴着帽子的青年就是他们的老大,洛尘这才仔细看清楚了他,他的脸竟然像女子般白皙,也不见有胡子,戴着副圆框金边厚片的眼镜,一身黑衣,帽子压得很低,身上散发着书卷气,与周围其他人身上的粗野气息完全不同。

几个持枪的人把他们几个人押在一起,洛尘这时看见刀疤脸在老大耳边低语几句,老大便转过头来看向他们:“好了,现在就差那个老头,人就都到齐了。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江洲,是一名科学家。

我一直都在研究长生不老之术,几年前就听说了这篇森林里有能让人长生不老的果树,就千方百计查找相关的线索,然后就在几个月前我发现了你们的行踪,也找到了那个人参果树,但是我无论用什么办法都不能靠近那棵树,所以,当那个小鬼走进这个森林迷路的时候,我也刻意引导他去这个人参果树身边,目的就是想试图吸引你们看看会不会去救他。

后来也就如我所料,你们果然救了他,但是,这座森林太过于复杂,我们跟着就把你们跟丢了!”

“不过,我也派人跟踪了你爷爷,他在镇上遇到你之后,我自然也就跟到了这里。”江州淡淡笑着看向阿善,“我也不想跟你们动手,你们直接把如何靠近人参果树的方法告诉我,我还能留你们一条活路!省的大家都费事!

况且这棵树一直都在这里也发挥不了什么价值,我能培育出更多的人参果树,并卖给更多的人,让越来越多的人都能长生!这样不更好吗?况且纵观人类的历史,人类的寿命总体上都在延长,再过几千年之后,人活上上千岁也不会是什么问题,我也仅仅是把这一过程提前了几千年而已,在这一方面来说,我们也将会名留青史!”

“好,你这么直接,那我们也直接一点。”阿善浅浅笑道,“那我们也不用遭受一些皮肉之苦了,直接告诉你就行了!”

“阿善,你干什么!这不能告诉他们,告诉他们这个世界都会发生动乱!人的欲望是没有止境的!”阿良爹摆出一张苦瓜脸,声音颤抖着说。

“是啊,哥哥,就是我们死也不能告诉他们!这道理还是你告诉我的,你怎么现在犯糊涂了!”阿良在附和着。

“让他们给我闭嘴!”江洲呵斥道,几个下手便在他们两人的肚子上痛打几拳。

“那你们是不想活了是吧!”阿善猛地吼了一声,“其实,人参果树的花粉虽然有奇毒,奇毒往往需要神奇的解毒之法,如果你仔细观察的话,人参果花朵上经常会有一种很奇怪的蜂,叫做蛇尾蜂,它们长着一双半透明的黑翼,腹部有蛇一样的鳞片,细长的螫针露在外面,被它们蛰住会致命,但是喝了它们所酿造的蜂蜜却能抵抗花粉的毒!我们屋里就有这种蜜蜂所酿造的蜂蜜。”

江洲让下手进屋找到桌子上的那盒野生蜂蜜,阿良爹和阿良在剧烈挣扎着想要摆脱几个下手的控制,江州邪魅笑着说:“不会就这么简单吧!”

“不信的话,可以带上我们一起去!”阿善同样平淡地说。

洛尘看见江洲从口袋里拿出一块红皮的糖果,他认出了那种糖果,爷爷之前经常会给他买这种糖果,形状像粽子一样,很甜很脆,还不像其他糖果那样黏牙,但是这种糖果的制作需要筹集春分时节的蜂蜜,立夏这日的玫瑰花,秋分时节的松子仁,大雪这日的雪水制作而成,工艺复杂,成本昂贵,是由一个年长的老爷爷专门制作,一般人是吃不起的。

而洛尘也从江洲手中糖果的红纸上认出来,他手中的糖果和自己曾经吃过的那盒糖果是那个老爷爷最后制作的糖果,只有两盒,一盒洛尘吃了,没想到另一盒在江洲的手上。

“好,痛快!我们现在就走!”

7

穿过重重叠叠的蕨叶,又看到了错综复杂如同迷宫一样的树根,洛尘他们被几个人看押着往前走,地面铺上一层厚厚的枝叶,走在上面清脆响,明锐的阳光像巨大的银针一样扎进绿林里,他们都已经吃了可以防止中花粉毒的蜂蜜。眼前的绿色依旧很清澈,洛尘也不走了多久,后背已经湿透,口干舌燥,眼前看不到水源也看不到有什么其他的动物。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洛尘忽然再次看到了前方的那个人参果树,它依旧那么高大,接着黄色的花粉借着清润的空气飘了过来,旁边几个江洲的下手持枪看着他们,看到前面的景象也都痴呆起来,那些透明的红果实像一个个盘腿坐在地上的孩子,它们有着人一样的外貌,眼睛、鼻子、嘴巴、耳朵都清晰可见,散发着诱人的魔力要勾引他们一行人过去。

他们一行人继续往前走,洛尘这次却没有感觉到眩晕,看着这棵树上的藤蔓像蛇身一般扭动,树叶在阳光下泛着光。

“这些人参果要怎样才能摘下来?”江洲眼神明亮,如同活水,凝着眼神往前看。

“那些蛇骨般的藤蔓根这棵果树是共生的关系,这棵人参果树提供枝体让它们攀爬,而藤蔓经过数年之后也变得像是有生命一般,帮助人参果树吞噬靠近树木的人。”阿善征了一下,急忙又缓过神来,“所以,你们只要躲开那些藤蔓就可以了!”

“你们几个人去摘!”江洲手让刀疤脸带上几个人让他们去摘人参果。

几个下手在江洲的命令之下找到几个长木棍走向人参果树,靠近,盛开的娇艳的花朵滴下来黄色的粘液,落在地上像是有腐蚀性一样,土壤变得干枯,他们几人躲开这些粘液,树顶的花朵上偶有猫头鹰大小的蛇形蜜蜂,两只黑翼不断扑闪着随花瓣一起摆动。

刀疤脸拿起木棍去眼巴巴看着那璞玉一般的果实,想到这就是人参果,手止不住地痉挛,觉得世界上没有比这更加高兴的事情了,他打动人参果上面的树枝,人参果却始终没有下来,藤蔓像是苏醒了般想要攻击他们。

整个人参果树周围突然翻涌上来一股股莫名的白雾,雾气有些淡薄,并不能阻挡他们的视线,迷雾中响起“哒哒”叩击地面的声音,它们看到一只麋鹿出现在人参果树的旁边。

“死老头!老鹿精,又是你坏我好事!”江洲咒骂道,“看我这次怎么收拾你!”

接着就听见江洲对着那只麋鹿打了几枪,而那只麋鹿依旧飘飘渺渺在雾气中行走。

洛尘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花露的香气,他看到旁边的人竟然都在慢慢晕眩过去,洛尘有些迷糊地看着发生地一切,阿良爹突然叫了声阿良,肥胖的身子有些站不稳:“阿良,扶我一下,我怎么头上都是一些星星,怎么声音都旋转着飘进我的脑子里。”

洛尘听到后也急忙伸手去扶阿良爹,但是他却没有丝毫的感觉,他看到阿良也没有眩晕过去,但是他看见江洲及其他的下手都慢慢栽倒在地上,阿善也默默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不说话。

“这是怎么回事啊?”洛尘问同样没有栽倒在地上的阿善。

“道理很简单,因为人参果树的花粉是没有毒性的,你曾经中的那些毒都是我们为了防止一些心怀叵测之心偷人参果,在树的周围撒上的一些有毒的粉末!只靠靠近这树的人都会神魂颠倒!”阿善淡淡笑道,“这一切都是我跟你爷爷计划好的。”

“那我怎么这次没有晕倒过去,他们都晕倒了过去!”洛尘接着问,“我爷爷?我爷爷去哪了?之前还看见他了!”

“很简单,那只麋鹿就是你爷爷!你爷爷释放的这白雾里的毒只对人起作用!”阿善低声说,“而你,同样也不是人!”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洛尘诧异反问,一只手挠着自己的脑门,前面的雾气越来越浓重,但是他回头看来时的森林,依旧阳光晴好。

“你爷爷是一头偷吃了人参果成人的麋鹿,我们曾经,”阿善与洛尘对视一眼,声音波澜不惊,却带有淡淡的悲伤,“认识!而你,只是你爷爷活了那么长时间觉得太无趣而偷了一个人参果变成的人,你和阿良一样都不是人,不然你爷爷为什么会把你管的那么严,不让你出去根其他小朋友玩,因为他害怕当你的那些现在的小伙伴都已经成了老头的时候,而你依旧年轻!”

洛尘惊得张开了嘴巴,张了张嘴,一时说不出话来,阿良眼神蒙眬地看着他,里面带有些喜悦,又带着可怜。

阿善走进林子,浓雾渐渐遮住他的身影,等他再出来时,手里捧着一堆松明,可以看到松明上面有大量油脂。

“你这是要干什么?”洛尘问,“我从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你不是坏人,我就觉得从我们开始被捕就有可能是你的计划!”

“是吗?那你可能要失望了!”阿善死气沉沉的语气听不出任何的感情,从这堆松明里取出一根较为粗壮的,上面还有毛茸茸的菌类植物,趁着洛尘没有防备猛地打在洛尘的后脑勺,他的意识渐渐散去,恍惚之中又听到了阿良的尖叫。

8

尾声

洛尘眯缝着的眼睛慢慢睁开,他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醒来却什么也都不记得,但是他感觉自己脊背冒着冷汗。

看了很长时间才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漆黑的屋子里,屋内只有一个窗户,透过窗户往外看,外面尽是被烤得焦黑的树木,一截半截的黑炭盖住了地面,淅淅沥沥下着雨,落在像墨一样焦黑的树枝上泛着清亮亮的光。他想要站起来时,才发现自己浑身酸痛,胳膊和腿都被拴在铁链上,完全动弹不得。

过了一会儿,洛尘看见门开了,有人进来,他仔细看时才发现这人是阿善。

“你为什么把我绑起来,我爷爷呢,阿良呢?他们都去哪儿了,你把他们怎么了?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洛尘焦急地询问。

“你别急,让我慢慢给你讲。”阿善不急不缓地说,“现在这片原始森林已经被我给烧了,我们都是一些异人,在这个世间存在着只会影响这个世界应有的秩序,那棵人参果树也在大火之中化为了灰烬,我们这些人还是尽早消失在这个世界为好。”

“阿良呢,我爷爷怎么了,你把他们都怎么了!这才是你原本都计划好的是吧!”洛尘眼中惊恐而又愤怒道,“你个恶魔!你还是人吗!”

“我说过了,我们很早之前就已经死了!我自己也会选择死亡!我们不能违背自然的规律,我要说多少遍你才能听懂!”阿善长长叹了一口气,“我们都会死,你逃不出去的。”

洛尘阴沉着脸不说话,愤怒看着阿善。阿善像是没事的人一样,坐在窗户旁的椅子上,椅子落上了一层黑色的灰。

洛尘心中五味杂陈,慢慢被如潮水涌来的恐惧占据,他现在只想着要怎么才能逃出这个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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