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报案人
眼前这个男人,四十岁。不帅,身型干瘦,一米七左右的身高。
他黝黑的脸庞上架着一副厚厚的眼镜,眼镜背后,是一双亮堂的眼睛,闪烁着知识分子的光辉。
他叫王文。
“同志,抽烟?”王文笑着递过来一根烟。
我指了指墙上的禁烟标示,王文又大大方方把烟收了回去:“抱歉!”
“是你要报警?”我摊开记录本。
王文点点头。
我拧开钢笔帽:“说说吧!怎么回事?”
王文换上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这事儿得从一星期前开始说起,也就是8月1日那天上午,我去县第一中学,帮三个孩子办助学金的事儿。”
“从校长办公室出来,走到一楼,还没走几步,一个墨水瓶就落在我前面砸碎了,墨汁撒了我一裤子。”
我一边记录,一边问:“你觉得是有人故意的?”
王文摇摇头:“当时是下课时间,二楼三楼都是学生,那些学生嬉笑打闹,偶尔不小心丢下来一个墨水瓶也正常。”
见我还在记录,王文继续往下说:“当时没当回事,也没追究,就回家了。大概过了两天,也就是8月3日的晚上,我正睡着,闻到了一股子焦味,等我起身去看,发现窗帘着火了!”
听到这,我放下笔,皱着眉问:“窗帘怎么无缘无故着火了?你家里还有别人吗?”
王文摇了摇头:“我单身。”
“那有没有可能是线路老化、大功率电器过载之类的问题导致的?”我问。
“窗帘附近并没有插座和电器。”王文摇摇头,不过他说了这样一句话:“大概在8月2日,我丢了一把房门钥匙,我有很多把房门钥匙,所以当时也没在意。”
丢钥匙?起火?怎么听着都不像是毫无关联的事情。
我又问:“钥匙是怎么丢的?”
王文边想边说:“我去菜场买菜,当时人很多,等我买完菜,钥匙就丢了。”
王文说的这些,一点线索都没有。
“那你这段时间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出现在你周围?尤其是丢钥匙那天。”我继续问。
“丢钥匙那天倒是没发现什么人。”王文回忆,“不过,8月6日那天,我在等车的时候,竟然被人推到了马路中央,若不是那个司机刹车及时,估计……。”
王文没继续往下说,似乎还是心有余悸,眼神中都是惊恐。
“看清楚推你的是什么人了嘛?”我觉得重点要来了。
王文回答说:“当时惊魂未定,我也不清楚,后来问一起等车的人,说是一个穿黑色T恤衫,戴帽子的人,在那之后就离开了。”
“这个人还有什么特征没有?”我问。
王文摇摇头。
我问:“你有得罪过什么人没有?仔细想想,最近或者是以前。”
王文想了很久还是摇了摇头。
我最后又让他细致地回忆了一下这三起事件的过程,并未获得什么有用的信息,最后让他留下了联系方式和姓名。
要走的时候,王文看了看我,有些欲言又止地说:“路警官,如果抓住凶手,能不能放他一马?”
听到这句话我很惊讶:“你知道凶手是谁?”
“没事,我瞎猜的。以后还请路警官多多指教!”王文伸出手。
我笑着说:“一般人可不希望警察系统的人指教啊,因为一上门,准没好事!”
王文见我没伸手,笑着说:“那就麻烦路警官了!”
王文走后,我被局长第一时间找去。
局长叫刘长春,他见到我就让我坐,还给我倒了杯水,开门见山地说:“老路,你是大地方来的,你的专业能力我们都十分清楚,王文这个案子你要多费心。”
“刘局,这个王文到底是谁?连你都这么重视?”我有些纳闷。
“你刚来,不清楚,这个王文可是我们这里的大名人。”刘局说,并递给我一张报纸。
我这才知道这个王文就是这两年来新闻里老是报道的那个“微笑天使”,更是“天使基金会”的创始人,资助过不少贫困儿童。
“所以,这次的案子不但是个人的事情,还关乎局里的形象。”刘局期许地说,“你刚来龙岩,不清楚这里的状况,行动多有不便,我让小刘跟你一起去吧!”
2.调查
龙岩县。
地处西北部偏僻山区,是全国贫困县。
龙岩县一中,是县唯一一所学校,小学、初中、高中均是在一所学校里。
学校共有两栋三层楼房,成“L”型布局,门口就是操场。
学校看起来占地好几亩,挺大的,但实际上来上学的学生却是很少。
“请坐!”接待我们的是一中的校长齐跃民。
我和刘远一起落座,他靠墙,我靠门。
我道了声谢,随口问道:“王文经常来你们学校啊?”
“那可不,这学校能建起来,全都是小王的功劳。”齐跃民笑着给我和刘远(小刘)倒了杯水,“要不是他拉来的那些捐款,这些孩子们呢,哪里还有这么好的学习环境呀。这些孩子,哪个没受过他的资助啊!”
这个王文,还真是厉害。
“那他上周也来过?”我们接过水杯,我问。
齐跃民说:“是啊!上周小王是来交学费的,我们给三个孩子拖了很久了,但家里还一直凑不上,小王就为这个来的,当时走的时候还差点被墨水瓶砸了。”
没想到我还没问,齐跃民倒是无意中提到了这点。
“那你看到这个墨水瓶是怎么掉下来的嘛?”我问。
齐跃民看了看我们:“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孩子们虽然穷,还有些调皮,但是本性都不坏!”
刘远连忙打圆场:“齐校长,你误会了,我们绝对相信孩子们。不过,齐校长难道一点都不奇怪,一个原本应该好好呆在桌子上的墨水瓶是如何出现在走廊上,又为何又从上面掉下来?”
齐校长皱眉:“你的意思是?”
我直接了当地说:“我们也不敢妄加推断,所以才希望您能提供更多的线索。”
齐校长表示理解:“那天小王从我办公室出去,是我送他到一楼的,结果刚走出教学楼没几步,就有一个墨水瓶掉了下来,就差一点点就会砸在脑袋上。”
“我赶紧跑过去看,发现小王并没什么大碍。随后我抬头去看,那个位置正对上去正好是二楼的初一二班和高三三班,当时正在课间,楼上走道上都是学生。”
“我第一时间上去问,但所有的学生都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刘远问:“这墨水瓶是谁的?”
齐跃民说:“这个倒是没在意,当时小王不追究,我也就让老师在课堂上警告所有学生,不要再随便往楼下扔东西,之后也就过去了。”
“不过,各个班里应该没有学生用墨水。”齐跃民忽然说,“这些孩子家里条件都不是很好,基本都买不起墨水。”
不是学生,难道是老师?
我心中疑惑,这时,我注意到办公室门口站着一个孩子,正怯怯而警惕地看着我。
3.秦雪
这是个十岁左右的女孩,扎着马尾,穿着破旧的校服,长得干净清秀,眼睛更好看,像是天空中最明亮的星。
“你是警察吗?”小女孩率先开口。
“来,秦雪。”齐跃民招呼小女孩,他看向我,“这就是上周小王来办助学基金的孩子之一。”
“你是警察吗?”秦雪像是没听到齐跃民的话,又开口问了一遍。
我笑着望着她:“能告诉叔叔,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秦雪答非所问:“这么说你是警察咯!”
我点了点头。
“那警察会抓小孩吗?”秦雪天真地问。
我被她逗乐了:“警察只抓坏人!”
但秦雪下面一句话就把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到了:“那天的墨水瓶是我扔的。”
“秦雪!”齐跃民狠狠瞪了她一眼,“这话不能乱说。”
秦雪看了齐跃民一眼:“校长,我没乱说,是我扔的。”
我从座位上起来,走到秦雪面前,半蹲下笑着望着她:“告诉叔叔,你为什么要拿墨水瓶扔他呢?”
“好好想想,不能撒谎哟。”刘远这时也起身走了上来。
女孩的眼神闪烁了几下,全身绷紧了一下,又放松下来,笑了:“我拿着玩不小心的。”
我看了看秦雪:“那这个墨水瓶是你的嘛?”
秦雪看了看刘远,又看了看我,咬牙点了点头:“是我的,是我从家里带来的,也是我不小心掉下去的。”
“以后不可以这么做了,非常危险,搞不好会砸破头的。”我对孩子叮嘱了几句,又转向校长,“好了,齐校长,没什么事儿了,我们就先走了!这孩子不错,勇于承认错误!”
齐校长送我们到大门口。
出了学校,我问刘远:“你怎么看?”
刘远当下分析说:“我觉得她的反应有些奇怪。首先,刚才齐校长也说了,这里的孩子都用不起墨水,那么秦雪怎么会有的?”
“第二,退一万步讲,秦雪确实是墨水瓶的主人,那么她应该很爱惜啊!怎么可能随随便便拿来玩,还不小心掉下去呢?”
“目前基本可以确定,这个墨水瓶不是秦雪的。”我回头看了一眼教学楼。
似乎看到了有个女孩正躲在某个角落偷偷看我。
“路哥,你说这件事情会不会是其他什么人做的,秦雪认识这个人,并且有意帮住这个人隐瞒真相!”刘远大胆猜测。
我回过头:“刘远,你倒是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这么一来,她的一切行为就解释的通了。”
“那么接下来怎么办?”刘远问。
我回答说:“还是得从这个墨水瓶下手,刘远,我们还是分头行动吧!你主要对这个学校里所有拥有墨水瓶的人,重点是老师,摸排一遍。我去查一下那天王文车祸的事情。”
刘远有些为难:“刘局让我跟着你,我怕他那不好交差。”
我笑了:“你还怕我这个大活人丢了吗?放心吧,尽管来龙岩不久,但是来之前已经做过功课。而且局里本来人手就不够,这样子分开查快一些。手机保持联系。”
刘远想了一下,还是点头表示同意。
4.追查
王文车祸的地点位于龙岩县城中心地区的喜乐多购物城附近。
“是这个人吗?”配合我的交警小马指着8月6号上午9:30的画面给我看。
这是喜乐多购物城西南的红绿灯路口。
从画面上能够辨认出身穿格子衬衫,手提公文包的王文正在购物城这一侧人行道上等红绿灯,准备往南面走。
有一辆公交车车正由东向西驶来。
“就是他!”我仔细注视着画面。
我并不是在注意王文在做什么,而是在看王文身边的人在做什么。
这一侧大概站着有十几个人在等红绿灯,大概过了没十来秒,一个穿黑T戴帽子的人从北而来,出现在摄像头里。
这个人似乎知道哪个位置有摄像头,因此故意垂下头,借着他人挡住自己的大部分身体,只留了个模糊的侧脸给我们。
只见这个人缓缓地靠近王文,而且这个时候,那辆公交车开到右转车道准备拐弯,车辆快靠近王文的时候,王文莫名其妙地扑向那辆公交车。
还好公交车司机刹车及时,不然很可能就从王文身上碾过去了。
而这个戴帽子的人见王文安然无恙,就直接往北消失在监控里。
从监控上看,尽管能看到这个人在王文倒向公交车前有个向前加速的动作,但并不能看出他做出了推搡的动作,因为他刚好借助一个人挡住了自己的身体。
我反复多次观看了这个视频,逐帧逐帧地看,却依然无法断定这个人推搡了王文。
“肯定是这个人推的,真是太狡猾了!”小马看得眼睛都疼了。
“犯罪分子要都是笨蛋,还要我们警察干嘛?”我笑着拍拍小马的肩膀,“北面的监控看看,有没有拍到他。”
结果大失所望,这个人往北走了几步就直接跑进购物城里去了。
而购物城所有出入口的监控,也再没拍到这个人。
这也是情理之中,这个人早有防备,若是成心躲开监控,进入购物城换一套衣服,或者干脆从购物城地下室开车离开,都不会引起注意。
我从交警队出来,就驱车直奔王文家而去。
若是这几起案件是同一人所为,那么极有可能需要提前踩点,那么他必定会在王文生活的圈子周围出现。
我正开车,刘远电话打过来了,一开口就兴奋地说:“路哥,墨水瓶的主人找到了,是龙岩一中的老师。”
“我马上来!”我猛地一打方向盘,车子掉头向学校的方向而去。
5.谁扔的墨水瓶
在办公室里,我见到了这位女老师,姓苏。
“苏老师是吧!那我就开门见山了。”我问她,“那个墨水瓶是你的?”
苏老师点点头:“刚买的,没用多久。”
“那天是怎么发现不见的?”我又问,“能给我们详细说说吗?”
苏老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也不知道。因为直到校长告诉我们墨水瓶差点砸到人的事情时,我才想起墨水瓶这个事儿,然后特意去看我一直放在盒子里的墨水瓶,结果发现不见了。”
我继续问:“8月1日那天或者那天之前,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进出过你的办公室?”
苏老师摇了摇头:“每天进出办公室的人都不少,同个办公室的两个老师自然不用说,还有校长,还有学生们。并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再仔细想想。”我不甘心地说。
苏老师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墨水瓶摔坏后的第三天,也就是8月3日,一瓶一摸一样的崭新的墨水瓶就放在了我的桌子上。”
我和刘远对视一眼,这是重大的线索。
于是我急忙追问:“知道是谁送的吗?”
苏老师回答说:“我问遍了同事,学生以及身边所有认识的人,都说不是他们送的。所以这瓶墨水,还一直放在这个桌子上。”
说着,苏老师指了指桌子上的那瓶墨水。
“我能看看嘛?”我问,见苏老师点头,我就将它拿起来端详。
“这并没什么特别的呀?就是德国百利金牌子的墨水。”刘远看不出上面有什么奇特的地方。
“我一直都是用的这种牌子,用顺手了。”苏老师说,“但在我们这个小县城里,可只有一家店进这样的墨水。”
“哪家店?”我问。
苏老师说:“梧桐路202号天使文具店。”
…
“买什么,随便看。”文具店老板说。
“老板,我们是县公安局的,想跟你打听个事儿。”刘远上去直接自报家门,并且把证件出示了。
“有什么事儿说吧,只要我知道的。”文具店老板很爽快。
“德国百利金墨水是不是只有你们这有售?”刘远问。
文具店老板自豪地说:“那是,整个龙岩县,包括周边县,只有我们一家独进。”
“那买这类墨水的都是些什么人?”刘远问。
文具店老板回答说:“这种墨水用的人不是很多,一般都是白领、公职人员或者老师之类的会用。”
“学生呢?”刘远问。
文具店老板说:“基本没有。”
“老板,你回忆一下,八月一号到八月三号这三天,有没有什么人来你们这买过这种墨水?”我说。
“你们稍等。”文具店老板拿来了自己的账簿,翻开指着上面的销售记录给我们看,“这三天,这种墨水就卖出过五笔。”
我扫着账簿上记的,顺便问道:“那你知道都是什么人买的吗?”
文具店老板说:“日子隔得有些久了,都记不太清了,不过我记得那几天有个小孩曾经来买过这种墨水。”
“小孩!”我有些惊异,果然和我想的不谋而合。
用墨水瓶砸人,接着又买了一瓶还回去,这怎么看也不像是成年人干的。
“还记得这个小孩长什么样吗?”刘远问。
文具店老板说:“穿着一中的校服,扎着马尾,是个女孩,眼睛特别漂亮。”
听到这个话,我脑海里立即就浮现出秦雪的影子。
“老板你这有监控吗?”我立刻就问。
文具店老板指了指大门正对的角落,那里的确有个监控探头。
6.秦雪失踪
坐在车上,我沉默不语。
监控里的确清晰地拍到秦雪在8月3日中午去过文具店,并且的确买的是百利金这款的墨水。
“路哥,你在想什么呢?”刘远喊了好几声,我才回过神来。
“我在想,这些事秦雪到底参与到多深?她和我女儿一样大,我真希望她什么也不知道。”我无比担忧。
“这些小孩,在这个年龄段都叛逆,我当年那个年纪,还跟人打架斗殴呢,我父母也管不了我。”刘远说。
我说:“走吧,我们去王文家一趟。”
王文家住在翡翠湾,这里是龙岩县最好的小区。
然而到了王文家,却发现王文不在。
“要不要打个电话?”刘远说。
我摇了摇头:“从王文家里起火再到车祸,若是同一个人所为,那么这个人一定是蓄谋已久,如果想实施这些,必定要经过周密的安排。”
“十岁的小女孩不可能一个人干这些,她的背后一定有其他人,要么就是被这个人胁迫,要么就是这个人成功骗取了秦雪的信任,让她死心塌地地帮他。”
“无论如何,都要把这个人揪出来。”
刘远闻言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一股使命感油然而生。
“打电话给技术科的同志,让他们仔细查看这半个月来所有王文活动区域的监控,尤其排查这个月1号到6号的监控视频,同时对翡翠湾周边进行摸排,看是否有可疑人员在他家周围活动。”我迅速布置完任务。
刘远听完,立刻执行。
摸排工作在紧锣密鼓地进行,而我趁着这个时候想去学校找一下秦雪。
车子开出没多久,刘远打来电话:“路哥,你去哪了?”
“我去趟学校。”我回答。
刘远问:“去学校干嘛?”
我说:“找一下秦雪,有些问题要问她。放心吧,我没事,有事会联系你。”
“好,那你注意安全!”刘远说完挂断了电话。
…
“什么?秦雪请假了?”我诧异道。
班主任点了点头。
“那你知道她什么时候请假的嘛?”我问秦雪的班主任。
班主任说:“前天,被她舅领走了。”
前天?那不是我和刘远去学校调查的时候吗?
“那你知道她去干嘛了吗?”我又问。
班主任说:“说是父母想念孩子,带过去省城玩几天。”
直觉告诉我,里面似乎有哪里不对,但具体的说不上来。
“那你有她父母的电话嘛?”我继续问。
班主任回答说:“秦雪来这里上学,监护人一直是她舅舅,她爸妈在外打工根本不管她,所以只有她舅的号码。”
我急切地说:“请你把她舅的号码告诉我。”
班主任给了我一个号码,我道了声谢就从办公室出来。
到了车里,我才掏出手机拨了这个号码。
7.凶手出现
电话响了很久,但一直无人接听。
我挂断,又重新打过去,这回很快就有人接了起来,不过却是个女人。
“喂,请问是哪位?”对面的女人问。
我狐疑道:“这不是秦雪舅舅的手机吗?”
“我是她舅妈,你是谁?”女人警惕地问。
“我是龙岩县公安局的路鸣,秦雪在吗?”我问。
“你说你是警察,有什么证据吗?”女人冷笑着说。
“是那天的警察叔叔吗?”这时,电话里突然传来秦雪的声音。
声音中有种意外的惊喜,但隐隐让我感觉到声音中还包含着一丝害怕和低落,似乎刚哭过。
“你没事吧?”我关切地问。
秦雪沉默了一会儿,才勉强说:“我很好,我在省城玩呢。”
我沉默了一会儿,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有什么事情,记得打电话给叔叔。”
“好的。”秦雪似乎有什么话也要说,但又欲言又止,隔了有三五秒,才把电话挂了。
这时,刘远的电话打来了:“路哥,赶紧回来,我们发现嫌疑人了。”
“好,我马上过来!”我马上一脚油门,向公安局的方向驶去。
刚一进入技术科,刘远就迎了上来:“我们对王文的重点活动范围进行监控的排查以及走访摸排,真的有重大的发现,路哥,你看。”
这时,技术科的陈伟将监控画面切到8月3日那天早上8:00分左右翡翠湾小区大门的画面。
大概十几秒后,王文拎着一袋东西出现在小区门口,先是和保安聊了一下,五分钟后,就进入了大门。
没过多久,一个身着花衬衫,头戴帽子的一个小年轻也出现在监控画面中。
他先是左顾右盼了一下,然后跟在王文后面进入了小区。
大概五分钟以后,他又再次经过监控,走出小区。
“再看8月6日的监控。”刘远又让陈伟把监控切到8月6日早上七点。
这是距离翡翠湾小区不远处十字路口的监控,大概是早上七点十五分,王文出现在监控中,自南向北走,过了三分钟,穿着黑色T恤衫,头戴帽子的人出现在了监控里,行走的方向和王文一致。
这两段视频中,虽然这个人全程都低着头,不让摄像头拍到脸,但无论从身型上判断,还是从行走习惯分析,这两个视频中的两个小年轻为同一个人。
“这不是石森嘛?”技术科的另一个名叫袁立峰的立刻就从视频中认出了这个小年轻。
“你认识他?”我欣喜道。
“可不是嘛!提起这小子,那公安局里怕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袁立峰笑了,“这小子也就十五六岁,却已经是这县里有名的混混,不知道被我们处理过几回了。”
陈伟补充说:“但他的年龄摆在那,拿他一点办法都没,只能抓进来教育一下又放出去。把这小子都惯成阎王了。”
“他爸妈呢?”我问。
袁立峰回答:“死了,原本还有个奶奶照顾他,后来也死了。”
我沉默良久:“哪里能找到他?”
袁立峰说:“这小子居无定所,但时常会去龙岩县城北的拆迁废弃小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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