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成为最亮的那颗星，这样我才能看到你、找到你，对吗？
谢谢你，我的朋友。
1.买这件衣服的人可能真是个傻子
林小麦想了很久，还是决定把那些称斤论两从批发市场买来的过季衣服挂起来，毕竟那是她用身上仅有的钱做下的“投资”，也是她眼下唯一的出路。
她点开直播，开始向手机的摄像头介绍衣服。
“我们先来看今天的第一件衣服，这是一件雪纺连衣裙，你们看，它的质地超柔滑的，而且垂感很好，而且花色也很……很大胆！”她实在找不到别的形容词了，这卖不出去的过季衣服，通常都会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丑！或者说，不太符合一般大众的审美。
“下面这件……”林小麦词穷了，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一样干巴巴地介绍着。她看了下数据，平台说她现在在火星，总共在看她直播的就两个人，她也不知道这两个人是怎么来的。
程希会进到这个名叫“跳楼大甩卖”的直播间纯属意外，结果发现主播除了有点可爱各方面都平平无奇，说话音量也不大，情绪也不激昂，完全无法带动消费者的购买情绪，而且她卖的那些衣服，全部都丑出天际了好吗！而她居然还好意思说花色大胆，设计师品味独特有创意？程希的笑点莫名被戳中，倒在沙发上哈哈大笑。
旁边的助理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他就抱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地心情把链接分享给了助理，安利道：“来来来，我们一起happy！”
程希和他的助理，就是在火星上看林小麦直播的那两个人。
看得兴致起了，他们开始和主播互动。
“这件衣服好像还不错，这是斑马纹？”
好不容易有人吱声，林小麦简直受宠若惊，她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向镜头展示手中的外套，“你是说这件吗？这件外套很厚实哦，你看它的走线，很整齐有没有？还有你看它的内衬……”总之半句不提衣服的版型和款式，也不提斑马纹上开出的绿叶和红花。
“你看她介绍得多卖力，要不我们买一件？”程希和助理商量。
助理眉尾抽了抽，浑身都在拒绝：“只要别让我穿，也别送给我！”
程希问主播：“这件外套多少钱？”
林小麦压根没想到会有人肯买这么“特别”的衣服，也根本没想过关于价格的问题，对方这一问，还真把她给问愣住了。
卖多少钱好呢？她想了想，郑重地把衣服放在称上称了称，然后说：“这件衣服三十五块钱。”
程希对着屏幕目瞪口呆，讷讷问助理：“她刚刚……是在称衣服吗？”
助理则严肃地点了点头，既然程希也看到了，那自己肯定没眼花。
于是他成了她的第一个顾客，以三十五块钱的价格买下了一件很厚实的斑马纹外套。完成付款之后，这位可爱的主播还在睁大眼睛问：“真的吗？你真的要买这件衣服吗？”
说不清那是怎么一种表情，好像很感动、很激动，又好像觉得会买这件衣服的人可能是个傻子。
2.这货智商有问题
程希收到衣服是在下单后的第三天，助理拆开包裹拎出衣服的时候简直惊为天人，“妈呀，实物更丑！”
他翻了助理一个白眼，说：“你懂什么？没有丑的衣服，只有驾驭不了衣服的人！”
说着他给自己套上了黑色高领打底，穿着纯黑长裤，再穿上黑色短靴，这才郑重其事地把斑马纹外套穿到身上，对着镜子左看右看，问助理：“怎么样？是不是很潮、很时尚？”
“要不要我为你打开大门，我们出去溜一圈？”
程希干咳两声，默默脱下衣服，他可是还要拍时尚杂志的封面和接服装品牌的代言的！
“那个，把这衣服退了吧。”
助理震惊了，怎么也没想到堂堂大明星居然会为了三十五块钱而退货！
“你认真的？你差这几十块吗？”不穿捐了也行啊，退货……这也太抠门了！
程希横了他一眼，“不然卖给你？”
“送我都不要！”
“双标！”程希鄙视他。
助理又问：“你昨天是不是又看她的直播了？”
“嗯。”
“下单没？”
“没。”
助理松一口气。
程希沉默了一下，然后说：“昨天她哭了。”
“哈？因为没人买衣服吗？”
“不是，”程希吸了口气，像是强忍着什么，“她是被自己的衣服丑哭的，她自己说实在太丑了，她已经掰不下去了。”
助理想，你程希就是个没良心的，人家都哭了，你还退人家衣服，好不容易卖出这一件还得赔上运费。一边在心底默默骂着一边申请完退货退款，正准备打包去寄快递，被程希喊住了。
“谁让你寄快递去了？”
“不然怎么退货？”
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我要亲自上门退货。”
那亏大发了啊！
程希没说的是，昨天那位跳楼大甩卖的主播哭的时候，他分明同时听到了另一阵压抑的哭声……他实在有些好奇，这个年轻的女孩为什么要卖一些根本卖不出去的衣服？另一个哭声又到底是什么？这个女孩身上究竟隐藏着怎样的故事？
衣服都买了，还差一张机票么？
于是他揣上衣服出发去退货了。
这货确实智商有问题——助理鉴定完毕。
3.我是千里迢迢来退货的
林小麦是被半夜的电话叫醒的，电话里半生不熟的声音被深冬的寒风吹得破碎又飘摇，“我到你们楼下了。”
她往被窝里缩了缩，迷迷糊糊地问：“哪位？”
“我是来退货的。”
林小麦瞬间就清醒了。
她总共也就卖出去那么一件衣服，结果人家还三更半夜上门退货，电商难做啊！
“太晚了，明天吧。”
“明天我还有行程，飞机不等人。”
林小麦忽然想起来了，买斑马纹外套的那个收件地址从星光小镇坐飞机过去还要好几个小时呢，他下午才提交的退货申请，快递最快也得明天才到。
还扯什么行程和航班，林小麦二话不说挂断电话继续睡。
程希简直要炸了，他纡尊降贵亲自来退货，她居然敢挂自己的电话！他手机里还躺着助理的信息呢，一再提醒他明天下午的试镜非常非常重要，千万不能迟到！
愤怒的他使出夺命连环call，林小麦不堪其扰，无奈之下一手握着已经拨好110的手机，一手提着棍子，满心防备地下了楼。
彼时程希把那件要退货的斑马纹外套披在身上，戴着顶鸭舌帽，迎着寒风在路边蹦蹦跳跳手动取暖。
“林小麦？”他看到了她，停止了原地运动。
她点点头，只想拿了衣服赶紧回去。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会半夜跑来退货，运费险不香吗？夜深人静，又是个脑回路非正常的人类，此时人身安全就显得格外重要！
偏偏他抓着衣服不肯轻易放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她终于忍无可忍，没好气地问：“还退吗？”
“不好意思。”他这才松了手，然后摘下帽子，露出了俊秀的面孔。
林小麦看也没看他一眼，抱着衣服就往回走，眼看她就要进楼里去，他忽然说了句：“那个，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卖衣服的。”
“谢谢，不用了。”她头也没回。
那些衣服是神仙也救不了了。
“林小麦……”好几个小时的航程，他不是只为了听一句“谢谢”。
3.林小麦，你不记得我了，对吗？
林小麦回到家，眼前的景象把她吓得魂飞魄散！
“妈！”她向不知何时从床上滚落到地上的人扑过去，手腕上大剌剌的伤口触目惊心，鲜血汄汄不断地从伤口往外冒，林小麦六神无主，手忙脚乱地用手里的斑马纹外套按住母亲的伤口，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救护车号码多少来着？110？119？112？她整个人神经错乱一般掏出手机往外拨打电话，她哭着向接电话的人求救：“求求你，救救我妈，求求你——”
林秀不是第一次自杀，自从她只瘫痪之后，她是无时无刻不想着结束这毫无意义的半条命，起码这世上少了她，林小麦就少了一个巨大的累赘。
林秀的情况稳定之后，林小麦才想起自己还没有向程希道谢。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慌乱中拨通的是哪个号码，她只希望有人能够在那一刻帮助自己。然后他竟然真的出现了，没有丝毫犹豫就背起因失血过多而陷入昏迷的林秀下楼，又提醒她同时叫网约车和救护车，怕夜深路上没车。
最后他们是被一位好心的路人送到医院，性命攸关那位漂亮好心人也不敢多问什么，直到到了医院，才小心问了他一句：“你是程希吗？”
听到这个名字，林小麦微微愣了一下。
她只知道买家ID和收货人姓名都叫“帅到宇宙爆炸”，月黑风高时怕他是坏人，没注意看他的脸，这一路上担心母亲的安慰，更无暇顾及其它了。
“我程希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男孩那稚气未脱的声音此刻忽然又在脑海中蹦了出来。
“程希，你是那个在星光小学读了一年又转走的程希吗？”
他笑了，说：“你这没良心的，总算想起我来了。”他千里迢迢特地上门退货，就是为了和她相认的。
说着却又把脸上的鸭舌帽压得更低了一些，怕被别人认出来。
“我现在可红了呢！你是不是有什么困难？我可以帮你卖衣服，我也可以……”
“程希！”
程希一位自己被人认出来了，正要往病房里躲，回头一看却见喊他的人是他的小助理，顿时皱起眉头，问：“你怎么来了？”
助理义正严辞地说：“我要是不来，你能赶上下午的试镜吗？”
他这才想起来，自己行程很满的。于是抱歉地望向林小麦：“不好意思。”想了想又连忙掏出手机，“我们先把微信加上，回头我们再联系。”
“好的。”
临走之前，助理抱歉地望着林小麦，说了声：“不好意思！”然后塞了个信封在她手里就拉着程希跑了，边跑边喊，“再不快点就要迟到啦！”
林小麦低头打开信封，才发现里面是一沓现金。
程希的助理为什么要给她钱？是程希的意思吗？
4.小麦，救我！
在林小麦的印象里，那个叫程希的小男孩很倔强，却又总是被欺负。她出面帮过他几次，然后他就认定了自己和她是好朋友，直到转学前还一直向她保证，自己一定会回来找她的。
母亲睡着以后，林小麦点开浏览器，开始搜索“程希”这个名字，但却没有找到与他相关的信息，更加别说与“很红”有关的了。
可除了网红与明星，还有什么是可以用“很红”来形容的？而且那位好心人确实认出了他，他的助理也确实说了下午有个很重要的试镜……
正想着，程希的信息进来了，他问：“阿姨好些了吗？”
“好多了，谢谢。”想了想又加上一句，“昨天你们离开的时候，你助理留下了一信封的现金，我用网银转回给你。”
“给你就留着呗，给伯母买点好吃的，我昨天背她的时候，轻得让人心疼。”
说者无心，林小麦却是眼眶一红，聊不下去了。这些年她与林秀相依为命，尤其是林秀卧床之后，其中的艰辛根本无从提起。她做直播卖衣服，主要也是考虑到能够兼顾到母亲。
程希似乎很忙，但他只要有时间就会找她聊天，有时是清晨，有时是半夜。有时他语不惊人死不休，然后笑嘻嘻告诉她那是他戏中的台词。她就问他试镜结果如何，他说导演说他表现得很好，之后可能还会筛选一部分，进行二次试镜。
“你呢？衣服卖得怎么样了？”
“你的助理来买过几回。”还在直播中与她互动，想来应该都是程希的意思。
“回头我给你拍买家秀。”
他又说：“有时间我就去看你和阿姨。”
那天后他就没消息了。
日子照常波澜不惊地过着，只是有一天忽然发梦，梦见那个叫程希的小男孩在哭，他的周围是几个围着他步步逼近的大孩子，他哭着喊：“小麦，救我，救我！”
她从梦中惊醒，才发现那竟不是梦，她手里拿着手机，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接起的，里面不断传出他的呼救声：“小麦，救我，救我！”
林小麦从床上静坐而起，问：“程希？是你吗？你在哪里？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然后电话就被中断了。
林小麦请人帮忙照看一下母亲，抽出之前程希助理给的信封就出门了。
买机票。
从星光小镇到风城。
她照着他之前下单的地址一路找过去，开门的人是他的助理。
看到林小麦他显然很意外，“你怎么来了？”
“程希呢？他是不是出事了？我听到他让我救他，我要见他。”
助理表情略显冷淡，说：“他很好，只是不方便见客，你回去吧。”
“我要见他。”她边说边拿出手机，却发现视频通话请求根本发送不出去，她被程希拉黑了！他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拉黑她？明明几个小时前才向她电话求救！
林小麦冷眼看着助理，说：“你不让我见他，我现在就报警！”
“你报警也没用。”
“是吗？”她还真不信了，掏出手机便拨通了110.
门里忽然传出一个略显疲惫的女声，说：“让她进来吧。”
5.那些你以为的，都不过是假象
林小麦一眼就认出了沙发上那个雍容华贵的女人是程希的母亲。说也奇怪，程希在星光小镇一年，她只在他离开的那天远远见过一眼他的母亲，十几年过去，居然还能一眼认出。
她一点也没变，岁月几乎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
只是眉宇之间多了一丝几乎不可见的惆怅，要不是她看见林小麦时微微叹了一口气。
助理恭顺地站到程母身后，没有再说话。
“阿姨您好，我是程希的朋友，我叫林小麦。”
程母眉心微微一动，视线不着痕迹地打量起眼前的这个女孩，问：“你就是林小麦？”边说边回头看助理，似乎是确认什么。助理冲她轻轻点了下头。
“原来你就是林小麦……你是来找小希的？”
“我接到他的电话，他向我喊救命，我怕他出事——”说到程希，她的语气顿时急切起来。
“你帮不了他的，你走吧。”
林小麦悚然一惊，“他真的出事了？”
助理弯腰不知道在程母耳边说了什么，只见她神色一动，抬眼看了看林小麦，沉吟道：“你真的想见他？”
她坚定地点头。
程母起身，说：“你跟我来吧。”
程家很大，尤其对于林小麦这样蜗居的人来说，没人带着她估计早就迷路了。
但还是没有见到程希时她内心受到的冲击大！
他房间装了防盗门和防盗窗，仿佛将房里和房外隔成了两个不相干的世界，仅靠门上的方形小窗提供仅有的联系。
房间很大，却只有一张床，此刻他在里面走来走去，还没有留意到他们的到来。
“他……怎么了？”林小麦咽了咽口水，震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为什么你要这么关着他？”
“他又发病了，不关着他，他又会到处跑，出手也没个轻重，我也是没办法。”程母说着，已经潸然泪下。谁愿意将自己的孩子像动物一样囚禁起来？可她实在没有办法了。
“发病？什么病？我之前见他时他明明还好好的啊。”
“好好的？”程母转过眼来看她，眼里有对她不知实情的讥讽，“这么多年来，他一刻都没有好过，你怎么会觉得他好好的？”只不过他症状不严重的时候看起来比较接近正常人而已。
“你以为他真是独自一人跑去星光小镇的？你知不知道我派了多少人在他后面跟着？你以为那天送你母亲去医院的那辆车只是好心人偶然经过的？还有，你以为小张走之前为什么要给你那个信封，虽然小希无意间帮助了你们，但我还是很抱歉他冒昧的出现打扰了你们。”
程母和小张说，程希一直都患有精神疾病，症状轻时他状态接近普通人，只是他会活在自己构建出来的情境中，需要周围的人去配合他。一旦中间某个环节错序刺激到他，就很可能加重他的病理反应。小张也根本不是他的助理，一切配合他的行为都是为了照顾和治疗。
“那他说的试镜……”
“因为他给自己构建的情境他是一个明星，所以我们每次要去见医生复查时就会说去试镜，导演就是医生。”小张解释。
“那——”林小麦张嘴正想问什么，却见刚才在窗前踱步的程希忽然回过头，仿佛感应到什么似的与她四目相对。
他慢慢地向他走来，走到房门前，从小窗里直直地望着她，眼里绽出一点一点的光芒，几乎灼痛她的眼。
“小麦，你来了。你是来救我的，对吗？”
小张在她身后说：“在大明星程希的情境构建里，有一个从小失散的小女孩叫林小麦，他一直都说自己要找到她，你不是第一个被他找到的林小麦。”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林小麦双眼骤然通红，向着门靠近了一步，伸手触上方形小窗的玻璃，仿佛那样就能摸到他的脸。
“我就是他要找的那个林小麦，我记得他！”
记得他说“谢谢你帮我，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了，以后我会保护你的。”明明差点被人砸破脑袋的人是他，还非嘴硬。
记得他给她带过的那么多好吃的，不管身后的人怎么叫着“一个神经病，一个没爸爸”，他们也都不管，只要好朋友在对自己笑就好了。
记得满天的星光下，他说自己要走了，“但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
“可如果你一直不回来呢？”
“那你来找我啊！”
“我去哪里找你呢？我不知道那时你会在哪里。”
他想啊想，然后指着天上的星星说：“那我就变成最亮的那颗星，无论你在哪里都能看到我啦！”
所以，你才说自己是很红很红的大明星吗？你要成为最亮的那颗星，这样我才能看到你、找到你，对吗？所以，不管你把自己安排在哪个精神世界里，你都没有忘记我，对吗？
所以，我们才能再相遇，对吗？
“小麦，你怎么哭了？是不是他们欺负你了？你等着，我马上来救你！”他的表情渐渐变得扭曲，开始用力地撞门，一下又一下。而他每撞一下，她的心就更痛了一点！
“程希，你停下，你停下！”林小麦慌了，怕他因此而伤害到自己，她转头望向程母，拜托道：“能不能把门打开？如果不能让他出来，那我进去也行！让我进去和他说说话，拜托你！”
程母望了小张一眼，后者微微摇了摇头，说：“他每次发病都会有一周左右的时间，情绪极其不稳定，我们也是为了你好。毕竟，你母亲还需要你照顾。”
小张又说：“之前，我们允许他使用电子产品与网络，是希望能够帮助他建立起与现实生活的联系并且逐渐融入真实的生活，但目前看来，这些只会加剧对他的刺激，所以我们已经决定限制他继续使用这些东西。包括他通讯录里唯一的好友，也都已经拉黑删除了。”无效的治疗方式要及时修正，这也意味着，他将从此失去大部分的自由。
“所以你们的意思是，今天以后，就不会再让我见他了，对吗？”
“原本，今天也没打算让你见他。他没有朋友，更没有因为他一句救命就奋不顾身找来的朋友，因为感激，所以想多少也对你有个交代，也希望你不要误会了他。”虽然这并不重要。
“说不定、说不定我对他的病情有帮助呢？”他们可是好朋友啊！他可是说过会保护她的啊！
程母终于开口，“你知道生病的小希和不生病的小希，最大的区别在哪里吗？”
林小麦忽然沉默，她明白了。
程母又说，“如果你不介意，我希望能够提供你一笔创业资金。假如有一天你创业成功，假如有一天他病情好转，我相信你们还有机会成为好朋友。”
生病的程希每一天都想要见到他的好朋友林小麦，可如果他是清醒的程希，他不会希望因为自己的病而拖累了自己想念了十几年的朋友。
正如小张和程母永远不会向她提起，在她之前的那些林小麦，后来都怎么样了。
6.麦田晨曦
小张拿着衣服走进衣服，对站在窗前的程希说：“品牌商赞助的衣服，穿着去参加今天的试镜最好了！”
他回头看了眼助理手上的衣服，随口问道：“这个风格很眼生，哪个品牌？不是大牌子我可不要穿。”
“这两年迅速崛起的一个品牌，麦田晨曦，他家的衣服都卖疯啦！你不知道好几个明星想代言他家的衣服，老板都看不上，就看好你呢！”小张的彩虹屁越来越顺溜了。
程希这才多看了两眼他手上的衣服，说：“那我就勉为其难穿一下吧。也不知道这个导演怎么回事，到底要试几次镜才能把角色敲定下来……”
彼时，麦田晨曦的创始人正通过平台向千万粉丝介绍她家的新款。
“这款斑马纹的外套，乍一看有点low对不对？但是上身绝对有惊喜，针对这一款的花色和版型，我们做了无数次的调整，别看它好像有点夸张，但是穿上绝对出乎你的意料，超级超级赞，来，让我们的模特穿上这款外套给大家展示一下……”
她一直都没忘记，两年前深冬夜半，那个把斑马纹条纹外套穿在身上来退货的男人。
也一直在期待，有一天他们能够再见面。
